【韓信之死,於漢史的記載是他與陳豨商議謀反被誅,但究竟是否反叛,是否欲襲呂後太子,多年來爭論不休。
漢官方蓋章的謀反過程是這樣的:
陳豨作為代相領兵守邊,離京前與韓信辭彆,韓信拉著他的手歎息,你有兵,有陛下的信任,我在中央協助你,這樣便可成事。陳豨很清楚韓信多牛,大喜答應。
陳豨其人,欽慕信陵君,也學著信陵君養門客,出門隨行賓客有一千多輛車,把邯鄲的官方接待所都給住滿了。見者大驚,跑去告訴劉邦,再加上陳豨在外獨掌兵權,就問你拿著老板的兵,還背著老板養這麼多人是想乾嘛吧。
老劉能放心就有鬼了,陳豨很惶恐,也行動起來,串聯其他諸侯王。
懷疑的種子種下就無法抹消,劉太公死,天子召陳豨進京,陳豨稱病拒之,不久後反叛,自立為代王。劉邦親征討伐,韓信托病不從,與家臣設計詐詔赦罪犯,欲襲呂後太子,被告密,呂後蕭何設計殺之。】
天幕還未說完,已經有書生高談闊論:“《史記》《漢書》與私史《楚漢春秋》對其記載一致,自假王事件始,漢高祖對韓信便有不滿,待楚王被降為淮陰侯囚困長安,便抑鬱欲反。
“淮陰侯有舍人欒說,因其告淮陰侯韓信謀反,封慎陽侯,食邑兩千戶。封侯非小事,若無前因無法編造。
“漢高祖頑劣乖張,以儒冠便溺,呂後更是惡毒至極,將臣子剁為肉醬,這等帝後要殺臣子,直做便是,何須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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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固頗為認可:“高祖定天下時功臣者眾,如韓信、張耳者,皆裂土封王,南麵稱孤,高祖不滿其勢,其心內難安,日久生叛逆怨憎之情,最終反叛,此事古來有之,不以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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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陽卻搖頭,韓信之罪,唯獨請假王、增援不至兩件罷了,不是做臣子的本分,謀反一事,實乃子虛烏有。
【認為他沒有謀反隻是被找個理由殺了的人也很多,很多人認為《史記》這段的記載有點扯,怎麼看都不是韓信乾出來的事兒啊。
就像與陳豨謀這一段吧,大家覺得挺OOC,謀反這種事要的就是出其不意,結果他倆先秘密談話,後麵韓信又和家臣商量,商量完了還沒有立刻實施,給了彆人告密的時間差。
作為兵仙,難道不明白“兵貴神速”的重要性嗎?整個計劃看上去錯漏百出,和韓信的個人能力根本搭不上邊。
還有一個因素,韓信性格之猶疑。
前麵說過,韓信在軍事方麵的天才與政治方麵的無力幾乎纏繞其一生,前期他對劉邦表皮下的冷然並無察覺,鐘離眜死後困居長安,他大約確實心灰意冷,屢屢稱病,但並未徹底放棄幻想。
就像下屬勸說他他卻惦記那些薄恩,未曾自立也未曾增援;像劉邦偽遊雲夢,他不敢來見又自以為無過,他在戰場上如何果決,在這些事上便如何猶疑,如何能狠下心腸謀反?】
反駁的書生也跳出來:“君要論史,得看當時境況!是時漢高祖翦除異姓諸侯王,有權有勢者儘不得善終。
“韓信死,韓王信反叛攻漢;天子要梁王彭越發兵,彭越稱病隻出兵士,後被告謀反,劉邦將其廢為庶人,呂雉介入,夷三族,將其製成肉醬分發諸侯;燕王盧綰勾結匈奴與陳豨,後歸匈奴;淮南王英布謀反,被誘騙斬殺。如此政局,難道還不能說一句韓信冤枉?”
另一個書生也附和:“《史記》載彭越之死,捕梁王,囚之雒陽。上赦以為庶人,傳處蜀青衣。呂後白上曰:‘彭王壯士,今徙之蜀,此自遺患,不如遂誅之。妾謹與俱來。’於是呂後乃令其舍人彭越複謀反。廷尉王恬開奏請族之。上乃可,遂夷越宗族,國除。
“舍人舉謀反,借皇後手除之,夷三族而死,淮陰侯之死與彭越之死並不差距,自然是漢高祖高後故技重施,冤殺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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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大笑:“我固知淮陰侯清白!能忍一時胯下之辱,成千秋功績,如何不能忍幽禁之苦,反要和陳豨這等小人相商!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
他見荀彧不在場,放下酒杯:“劉漢皇室多疑,孤……自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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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啟一手持白一手執黑與自己對弈,聞之笑了下:“淮陰侯之事,根不在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