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驚 如若再往下拽上一些,那麼……(2 / 2)

水火 蘭幺鴨 3949 字 10個月前

權子欽道:“我此來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向穆在地上可憐巴巴地抬起頭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權大人,請賜我一死吧。這許多日的囚禁,我早已人不人鬼不鬼,帝君要的問題,我也實在不知。我幼時受過重創,忘性極大,說也說不出一二。不如權大人今日給我個解脫,我也好到太子麵前有個交代。”他實則並非想死,他這是在賭,賭權子欽對自己到底如何反應,如何態度。權子欽幾日之前還被他拉著衣擺求放條生路,現下也根本不可能真的會殺他。隻聽那男人沉聲道:“我為何要殺你?”停了一下,又接道,“你若真不知曉關於太子的事,我會向他求情。可如若我發現你在騙我,我會…”會怎樣?他還未開口,地上那人就跪爬到他腳邊,喉管幾乎是虔誠地碰上他蹺起二郎腿的那隻長靴,眼眶帶著血紅,手臂也有點顫抖,看著權子欽:“如若我騙你,你就像這樣踩斷我的脖子,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權子欽立刻在心中升騰起一種莫名的異樣感,就好像他今天才認識向穆這個人,他突然發覺自己居然對此人舉動好像是一無所知,一片空白。突然在想一個奇怪的問題,假若向穆真的不知道太子生前說了什麼秘諭,那究竟把他關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衛柯會不會立即處死這個已經毫無用處的少年?

然而此事並不是這次的重點,那少年還靠著他的腿姿態詭異,表情也意欲不明。權子欽收回翹起的腿,一本正經地坐著,拉著他也坐好,直奔主題:“先帝身邊的老人,你都知道多少?”

向穆麵上表情很怪,仿若下一秒要哭出來。權子欽道:“你不必這樣害怕,我說過的,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但你也不能騙我。”

向穆道:“正是因為如此…先帝於修真界慧明恩澤受到修界愛戴,身邊聯絡親信之人四海之內比比皆是,彆說江南此地,那是連關外都有,數不清的。”

權子欽也知道此事查不出個結果,可衛柯究竟為何忽然關心起先帝身邊老人的消息呢?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那件事情一定可以追溯到先帝在的時候。

突然起了疑問,權子欽道:“如若我沒記錯,你一開始是先帝身邊的人吧?”

向穆道:“他們都說我父親是先帝侍衛,先帝還是太子的時候他就跟著先帝了,可我對我父親著實沒什麼印象,也沒去查問過。我很小就待在宮中,後來就被指給先太子了。”

權子欽無意回想往昔,隻淡淡應了一聲,可沒想到向穆聲音卻沉了下去:“後來我父親好像是犯了什麼事,被先帝處置了。”權子欽耳中聽著那喃喃之語,抬頭看著麵前的少年,忽地越發覺得他的輪廓在眼裡和那人越發地熟悉,他沒來由開口問了一句:“你多大了?”

“十七。”向穆道。

權子欽一時腦中閃過了好幾個念頭,總覺得有些事情可以聯係在一起,可再稍一細想,立刻覺出荒唐,且越想越亂,逐漸毫無頭緒。隻能作罷,他搖搖腦袋,重新看著向穆,看著他的臉,情不自禁開口:“你的眼睛,很好看。”

這話乍一聽非常曖昧,尤其是在這個有些寂靜的氛圍裡,更加顯得詭異。權子欽隻是在通過他看著另外一個人,此話當然毫無其他意思,而向穆卻一下子怔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權子欽:“…權大人…”

權子欽也立刻覺察出來氣氛的微妙,但是他向來做出的事就不想掩飾。理理袖口,打發人走:“你先回去吧。”

向穆應了一聲,被外頭的侍衛帶走了。權子欽看著他的背影,再度陷入沉思,就好像有什麼事情就好像藏在霧裡,要他努力剝開才能看出丁點真切。

權子欽剛回到蒼山閣,後腳徐力便踏了進來。緣來衛柯無心賞玩,徐力請命禦劍回程,現下臉色極其不妙。

權子欽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剛要坐下來與徐力詳談,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微微蹙了眉尖:“陛下呢,你怎麼單獨回來了。”

徐力環顧四周,看著一圈侍衛,聲音放低了:“陛下一直心神不寧,讓我快些回來和您一起辦事…”權子欽揮揮手,旁人立馬退散離去。他道:“你要說什麼?”

徐力沒直接回答,隻是歎口氣:“陛下這回,估計是有麻煩了。”

權子欽一愣。

徐力看著權子欽,看著他那雙黑的徹底的雙眸,那是個對他有著知遇之恩的大哥,跨越主從之彆平時對他仿若兄長般寬容,權衡利弊,他還是決定將心裡的秘密傾之於口。

“陛下那天,看到了一封信。”徐力坐在案前,為權子欽倒了一盞溫茶。

他的聲音不似權子欽那般低沉,也不似衛柯那般輕薄,竟是渾然天成的溫雅之氣,這在暗衛中堪稱難得。就好像赤腳走在春日綠水旁的鵝卵石灘邊,腳底一片溫潤觸感,令人不由將一切身外之事都放得很輕,可他說出口的話卻偏偏不那麼讓人放鬆,“陛下那天在閩地離宮裡,看到了一封信。看完信後陛下就生氣了,大發雷霆。旁人皆懼,都不知道那信上寫了什麼,可我知道。”

權子欽瞳孔收縮,一下子盯緊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