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事 權子欽剛回到蒼山閣,後腳徐……(1 / 2)

水火 蘭幺鴨 3897 字 10個月前

衛柯一回到帝宮,立刻鑽入熱氣騰騰的湯池,仰頭靠在池壁上。一路上舊疾加心事擾亂他思緒,胸口一直痛得不行,他幾乎是咬牙才能讓自己的腳將自己挪到湯泉裡。

湯泉裡幾味藥材散發異香撲鼻而來,胸口的疼痛在此刻得以極致緩解,衛柯情不自禁地長呼出聲,攬一手清泉,看著那微微泛著暖色的水流過自己的指縫,他一頭將自己沉入水底。

不多時,簾外腳步匆匆,侍從來報,權大人求見。衛柯心頭一動,隨手裹上鳳袍,發絲滴著水珠衣領鬆鬆垮垮就踏出了浴室,抬頭就看見一襲黑衣很挺拔地立在殿中。

積壓的鬱燥在重新見到眼前之人的那一刻感到鬆弛,衛柯有種異樣的喜悅,就好像山窮水儘之人忽見柳暗花明後的村落,他一路上懸著的心忽然就要安定下來,那可是權子欽啊,他的心腹,他的依靠。

他快步走到那人麵前,頓步時卻忽然不知從何說起。自看到信後便追隨一路的恐慌與煩躁所生長出的藤蔓令他的口舌在這一刻仿若禁錮,本以為看到權子欽後這些憂慮都將被瓦解,可他還是意識到,原來內心深處亦或是骨子裡就刻著的懼怕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被驅散的。

權子欽臉上的表情也很複雜,他看著他一語不發,可那潭深水眼眸卻無疑在向自己透露著某種隱晦情緒。

這使得衛柯內心更如擂鼓,權子欽不會有事求見而遲遲不開口,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而權子欽,此刻也已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兩人居然就那麼站著,好一會的相對無言。

仿佛運作於維護這個王朝的平衡之梁,在某一刻已悄然傾倒。

就在幾個時辰前,在丘陵之上千餘株青鬆之間飛簷如鷹翅的高閣中,在竹簾掩映的廳堂裡。

權子欽道:“你如何知曉那信上寫了什麼?”

徐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 閣主,您從來都待我如兄如父,這麼大的事情我會一五一十都和您說。”

權子欽聽著雲裡霧裡,點點下巴示意他一直說下去。

徐力口唇微起,語氣平緩,嗓音溫厚。於是一段埋藏了數十年,難以啟齒又被誰精心維護的秘密得以在茶香氤氳的室內被提起,並且徐徐展開。

那天徐力等人護送衛柯到了閩東之地。雖是冬日,可閩地還不至嚴寒,微有潮濕的風席卷過道路兩旁的楠木,溫度喜人,陣陣愜意。這晚風吹得衛柯有點疲憊,一乾人馬到達離宮之後他便打聽當地的湯泉,摟著幾個宮女過去了。徐力打點好一切去後路走動兩圈,忽然有人向他搭訕問路。

因這離宮方圓一裡,麵積不菲,徐力雖覺得奇怪,然而偶有鄉民不識得王室管轄之地也並非沒可能的事情。可當想看清麵前鬥笠之下的眉眼時,那人卻先一步認出了他,一嗓子清脆的少年音:“徐大哥,是你!”

聽著聲音徐力一時沒反應過來,看這遊俠模樣之人抬起頭來,他也感到了意外:“丁小環?”

原來,徐力本是閩地人,少年時一番波折後來到江南投身權子欽手下,丁小環是他幼時家族故居對門的一個玩伴,算是關係很不錯的了。那時小環聽說了他打算去王城闖蕩,還憂慮勸阻過一時,不過人各有誌,長大點就各奔東西,兩人本以為此生難見,誰曾想到故地重遊,徐力還能見著丁小環。

兩人敘了好久舊,無非就是這幾年過得如何,在何處謀生總總。聽到徐力說他如今投身帝君麾下,小環臉色大變。徐力再三詢問對方,小環性子爽快藏不住事,一起喝了點酒,借著故友之情他便全都說了出來。原來他如今投身閩東丁氏,丁氏表麵服從衛氏實則暗地裡恨極了他們戕害蒼生,如今丁掌門似乎掌握著衛柯某個秘密,作為威脅衛柯的手段他讓修士丁小環秘密將信明日早晨送到離宮裡。

說完還讓徐力彆插手此事,以免引火燒身。徐力頻頻點頭,內心卻起了疙瘩。

剛好時辰不早,兩人又煮酒閒話過晚,徐力就在後街上找個客棧讓小環住下。丁小環說自己並不知道信裡寫了什麼,徐力也有了醉意,舌頭有些大地互相又扯到彆的聊了兩句,表麵沒放在心上,轉身道彆,可夜裡還是偷偷潛入對方房內從對方袖子裡神不知鬼不覺拿了秘信。

那信件上封蠟完好,倘若是低階修士要看信必須要動封蠟,而靈流殘存在蠟上的痕跡多多少少都會被有心之人發現,而徐力是僅次於權子欽宗師級彆的高階修士,他可有著一千種法子要偷看一封信。

燃起掌中明火,略施咒訣,徐力對著信件那麼一照,裡頭白底黑字一覽無遺。

他的眼睛在目光觸及那段文字時陡然睜大。紅燭劈啪,榻上之人微微動了一下,呼吸有點急促,好像又說了句夢話,側了側身子,一切恢複沉寂。

徐力將信重新揣回小環的袖子裡,從窗口無聲無息地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