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 聽到她終於鬆……(1 / 2)

水火 蘭幺鴨 3963 字 10個月前

聽到她終於鬆口,衛柯一直看著他麵容倒是不驚不喜,剛剛燃起的心緒沒點到臉上,是沒有任何怒意的模樣,神情可謂是淡漠至極,繡宜甚至還看到他微微挑了挑眉。

“說吧。”他靠在榻前抱起手臂,好像不久之前那個急切尋求真相的人與自己毫無乾係,此刻的他冷靜地仿若一尊雕像。

繡宜不知道這小子心裡在想什麼,不過她對自己的安排有足夠的信心,所以知不知道衛柯現下所思所想與她來說無甚乾係,她相信所有事情一定可以可以按照她所希冀的方向來走。

心中有把握,舉止就從容許多。隻見她斜靠在木梁前,姿態堪稱優雅地攏攏額旁秀發,閒適慵懶的模樣好像在觀賞某處名園,又好似她真的很期待麵前之人接下來的表情,雙眼裡隱約有了流動的光彩:“很早之前,在一座青山的腳下有個村落,有一戶人家的女兒出落地很標誌,她從小就和鄰家哥哥一起玩耍,一起長大。”

“那年冬天鄰家哥哥看到了小姐家裡的童仆蹲在外頭撿彆人吃剩下的地瓜皮,就從家裡拿給她一個很大很大的地瓜。童仆很感激他,每天忙完自家的事情也會跟著鄰家哥哥上山玩,這三人關係越發好了,小姐也把小童仆當成自己親妹妹。”

“後來三個人都長大了,彼此早就像手足親人一般。他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小姐和鄰家哥哥愈發親密,家仆便開始漸漸被冷落。那天小姐和鄰家哥哥兩人一起上山,山上下了大雨,鄰家哥哥再也沒回來過。後來小姐再次來到那座山上傷心欲絕,有個年輕的俊朗男人經過問小姐願不願意和他一起走。小姐點頭了,也同樣再也沒回過那座村莊。”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會,注視著衛柯。衛柯姿勢沒變,手臂卻慢慢放下了,在這短暫的沉默裡突兀地開口:“你就是那個家仆。”

“五殿下,你很聰明。”繡宜道,“讓我說下去…更精彩的還在後麵。”

衛柯沒做什麼表情,冷靜地不似少年。

此刻她的稱呼已然完全變換,動作也不那麼矜持。她慢慢地走上前來在衛柯麵前案邊坐下,神色忽然有些激動:“五殿下,有些事情你不認也得認。”

衛柯很小聲地“哼”了一聲。

“你母親剛來到宮裡不久就誕下皇子,王上大悅。可是他怎會知道,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他身邊的大侍衛向逐廷的孩子。向逐廷當年早就投身於京城,身份的特殊讓他不可能暴露給你母親反而是經常玩失蹤,每每對你母親談起的婚約之事避開不談。你母親後來恨了他,卻也知腹中早就有了他們的孩子,也就是你。五殿下,你彆這麼看我…他們尚未婚配,在那小村莊把你生下來可是忤逆之舉。你母親本打算一個人偷偷帶著孩子遠走高飛,那天上山紆解鬱悶時恰好遇到了王上,想著時間上可以糊弄過去,為了報複你父親,你母親選擇了進宮。”

“我也跟著你母親進了宮,我目睹他們的一切,當然知道你是怎麼來的。這些年我守口如瓶,沒有人知道你母親他們齷齪的心思。後來你母親在王上身邊看到了你父親,氣得幾乎要暈過去,也和你父親,向逐廷,斷絕來往。”

“生氣了?好好好,我不多說廢話,我就直白告訴你了。後來,你父親在這宮規禁忌森嚴王座之下曾多次糾纏她未果,殘忍將你母親刺殺,後來一段日子她沒能挺過來,去了。先帝聽說這個消息一怒之下將你這位好父親也被當場賜死,連個全屍都沒留。全宮上下,隻有我一人知道這段舊事,你的身世,他們的身世,隻有我知道。”

語末,忽得湊近衛柯耳畔輕聲道:“因為我是他們,是你身邊唯一的親人。”

末尾二字說得很重,語速放慢,大有戒示之含義,也不乏做作之嫌疑。

衛柯忽然笑出了聲。繡宜迅速將彆過去的臉又對準他,五官甚至有了扭曲,表情在道出真相的得色與對衛柯的反應感到訝然這兩者之間反複橫跳,一開口聲音也變得搖晃起來,昭彰她內心微微的怒意:“你笑什麼?”

衛柯仿佛聽了個荒誕笑話般提上嘴角,微微轉著脖子摸摸後頸,一副嘲諷的表情:“我是在想,你何必要編造這麼個故事哄我。至於親人,全宮上下都可以是我的親人,唯獨你,不可能是,也不配是。”

繡宜張張嘴還想說出什麼,卻始終沒說出口。衛柯早就不是省油的燈,這幾年來他在旁人那裡學到太多人情世故,神態語氣早就不似當年那個懵懂的孩童,反而多了份犀利:“繡姨娘,我母親的身世不是你用來往上爬的籌碼。如果你想拿這個來要挾我從而讓你入主我母親的宮殿…”話未說儘,麵前女人猛地抓住了他的領子,“五殿下,哦不,恐怕再叫你殿下已然不合適。我該叫你,小姐的孩子…向公子?你大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能不信這塊螢石。”衛柯低頭看去,眼睛鎖定在繡宜頸項間常年佩戴的綠色石頭訝然睜大,他怎麼都不會知道這小東西原來關乎自己的身世,“這塊螢石當年是你母親偷偷將剛出生的你和你父親向逐廷的靈血彙聚一起凝成的靈石,非親非故的人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你母親去後我從你母親遺物那取走此物,算是對你身世的一個見證。哈哈哈哈,如若我將你的身世捅出來,你覺得王上和長老們,那些貴人嬪妃們會怎麼想你,怎麼看你?且不說你,你那剛在王妃陵裡安息兩年的母妃,難不成你希望她安息之所被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