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肅在溫和地笑,可衛奇臉色更差了。他吊兒郎當把腿翹在桌子邊,一隻手把玩一雙筷子,悠悠開口:“我和五弟這麼大的時候,自己上山都能射大雕了。舞劍好又怎麼樣,上山騎馬都怕的人,五弟的射藝可得加緊啊。”說著又瞥了一眼衛肅,半嘲諷半嬉笑:“五弟那把劍是好劍,我記得叫九天鳳對吧?我第一眼見了就羨慕,那劍你們不知道,出鞘有聲,錚錚響呢,可好聽了。上古靈鐵製成的,我們其他四個皇子都沒這麼好的劍啊。倘若這種劍都用不好,那父王的心血全廢了啊。”
衛柯道:“這是父王的心意,我很喜歡這把劍。”
衛奇言語逐漸針鋒相對,並且開始胡謅:“五弟你第一次用劍自然覺得新奇,但是你得注意點。凡事都講個物極必反,靈劍練狠了,容易被劍靈反噬。我們幾個兄長都深知這點的,平時不敢練太多,現下二哥就是怕你不知道想和你說說。阿叔,”他看向那客卿,“兩年前宮外有個和我玩的蠻好的阿兄,不就是玩劍玩死了嗎?他從五歲起就開始練劍,練了得有十幾年了,有一天忽然抱著劍暴斃了。據說死的時候七竅流血,姿態奇形怪狀,是被什麼東西先附身又毒死的模樣。”回頭朝衛柯露出一個詭譎的笑,“五弟,你可要注意著點。”
衛柯捏緊了酒杯,麵上已然有些嚴肅:“居然有此事麼。”
帝後此時舉著酒杯打破僵局:“阿奇你少言,沒那麼可怕。阿和,阿奇逗你的,你彆放在心上。”
“沒事的。”衛柯道。衛奇則是無所謂地撇撇嘴,繼續吃菜,他絲毫沒覺得有什麼大問題,可眾人卻都沉默了,場麵一度有些尷尬。衛肅試著轉移話題:“二弟,你母妃近日身子怎麼樣?我聽說她風寒已愈,隻是還需要靜養。”衛奇看著他身旁空空的長輩席,挑挑眉:“她好很久了,昨日聽說帝君趕不及參宴,索性不想來了。”這話不知有沒有被帝後聽到,衛肅隻是微微點頭,忽然間身旁之人又不輕不重道:“不像有的人……身後都…。”
衛肅這樣聽不下去,打斷他冷道:“二弟,你言語注意點。今天宴上,你真的很不對。”
“啊哈?”衛奇露出極其頑劣的笑容,“何種算是不對?我豈非一直這樣?”
“我之前就有所察覺,你為何現在對五弟處處充滿敵意?”衛肅把聲音壓到隻有他倆才能聽到的響度:“五弟幼年喪母,身體也不好,他不能選擇他的生活,之前不過就是舞劍舞得好了點,你又何苦一直為難他。”
“一直為難?”衛奇咀嚼著那幾個字,忽然低笑出聲,“兄長問的好,為什麼呢?我還真不知道啊。我好像天生就看不慣他。”
衛肅聽了他油腔滑調的答話,冷然道:“二弟,你彆太任性了。”
“我任性?”衛奇拿筷子逗玩著一顆花生米,忽然猛地把它戳碎,手頭帶了狠意:“大哥你也真是,怪會當好人的…”
“什麼意思?”衛肅道。
衛奇還是那副帶笑眉眼望著麵前端正卻略顯怒意之人,他看到對方眼裡隱約的火光,真有意思啊。他開口小聲道:“你要知道,我們是同類人。”
衛肅皺起了眉。與此同時,衛奇拿起自己的酒壺在對方酒杯裡滿上,那鮮紅刺目的顏色一下子倒映在兩人的眼底,就如同一汪小小的血湖。衛奇端著自己的杯子挑起左邊眉毛不羈玩味地朝他晃晃,然後猛地仰頭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