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 他滿頭滿臉都粘著潮濕的雨……(2 / 2)

水火 蘭幺鴨 3641 字 10個月前

丁力源是曾經的東宮黨羽,衛柯不知什麼原因並沒有鏟除他們,也許是覺得閩東太遙遠不會鬨出大事,也許是覺得心中相較於衛奇對衛肅還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感覺,他沒有為難丁氏,卻也不會對他們好臉色。他想到自己前幾日確實召見過丁力源,卻不想和這個老匹夫多待哪怕一刻,他冷硬道:“先太子曾經給你的遺物都拿來了麼?”一旁侍衛拿起來一堆東西,衛柯揮揮手示意他們收起來。轉過身看著丁力源,他不在意那人看到自己身上陳氏人的鮮血麵上如何咬牙切齒又如何冰冷,伸手卻是摸到自己頸間一根鏈子,在指尖摩挲很久。他又開口道:“太子生前口諭,你可曾參與過?”

丁力源麵上明顯是茫然,衛柯瞧了心煩果然耳中聽那人開口道:“什麼口諭?”衛柯無心與他再作計較,回身將人打發了,他卻始終攥著那鏈子,回想起當年。

他十一歲的時候,權子欽剛來他身邊不到一年。那時候他隻覺得權子欽是個很厲害的哥哥,有時候和他講話很有意思,因為大哥哥會害羞,自己和他撒嬌時大哥哥就會害羞,耳朵尖全是紅的,說話老溫柔老溫柔了。他那時喜歡纏著大哥哥到處走,就像跟著他的一條小尾巴一樣,有一天他偶然看見衛肅脖子裡戴著一條小鏈子亮閃閃的他便纏著大哥哥也要一條。大哥哥說會想辦法,大哥哥說他會變戲法,隻不過要再等一會。在他十一歲那天生辰晚上,大哥哥將他帶到天星遍野的小山坡上送他一根亮閃閃的鏈子,他告訴他,這鏈子不僅僅是個鏈子,還是小阿和的守護神。他不知道守護神是什麼,大哥哥就告訴他,小阿和你長大了就明白了,這個鏈子你要一直戴著,哥哥要是哪天不在了,這條鏈子就會變成哥哥保護你。

現在他用帶著乾涸血液的手指摩挲那根鏈子,出了很久的神。

衛柯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破落殘敗堆滿雜物的蛛網密布的密道走向了地牢。人還未靠近,絮絮的女人哭聲便傳了過來。他揮手將結界打開,掌中升起一團明火朝那裡照去,角落裡三四個鐵籠中每個裡頭蜷縮著四五個臟兮兮辨不出樣貌的男女,靠在一起瑟瑟發抖。

“哪個是向穆?”他揚聲道。

立刻角落裡就有個少年抬頭看他,然後他身邊有個姑娘一把攬住他:“噓,噓!”

“就是你是吧?”衛柯一指那麵容土灰的少年,勾勾手指:“出來出來。”

姑娘護著少年不說話,衛柯忽然大手一抬撞開牢門!眾人皆是被這劇烈的振動弄得一驚,衛柯抬腳進去一把拉起那姑娘領子把他扯開,然後扯著向穆的頭發就把他拉出來。少年在他掌下尖叫著抵抗咬了他一口,他手腕處一圈青紅牙印。衛柯立馬停下來扯緊少年頭發,猛地一掌揮在他臉上!少年被打地臉往旁側歪開去,他身後眾囚犯發出“嗚嗚”低哭。衛柯沒有理會他們,抬手又是一把狠狠捏起向穆的下巴,猙獰地瞪視他:“我再問一遍,衛肅那次關起門來和你們都秘密說了什麼?”

身後女人哭道:“他記性不好,他不記得的…嗚嗚嗚…”

另外一人道:“彆打他了…”

衛柯抬起頭來齜牙咧嘴滿麵凶相嚎道:“彆廢話!再哭把你們都做成人彘!手腳砍掉,扔在石缸裡浸在藥水裡!”眾人聲音立馬低下去,抽泣聲不斷。衛柯心煩意亂地按著少年的側臉把他壓在地上:“你說不說!”

少年隻是不說話,咬著嘴唇也不開口。衛柯站起來一腳將他踢飛撞到身後的鐵籠上,又是一陣轟然巨響。很久都沒有人發出聲音。忽然那少年躺在地上慢慢開口道:“權侍衛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你把他母親關在這裡當人質,權侍衛要是知道了,他不會跟著你了。”

衛柯陰狠的目光再次掃來。角落裡有個衣衫襤褸的女人緊張地拉了拉衣擺。女人兩隻耳朵上戴了銀閃閃的孔雀紋樣的耳飾,略顯年邁的眉目卻依稀可見當年姿色。他麵目陰鷙地看著那女人,就像在看一塊到手的肥肉,忽然哈哈大笑。眾人都被他震住了,權子欽對著角落裡那女人道:“辛苦一點咯老夫人,帝宮實在需要你兒子的幫助。”女人驚惶地望著麵前年輕的男人,聲音帶了撕裂般的喑啞:“我孩子要是知道你把我抓到這裡,他不會放過你的…”

“聰明。”衛柯撫掌,“聰明至極。”他一點一點走近那囚籠邊緣,一腳將向穆踢進了牢內,砰一聲將門上了鎖:“所以我留著你有用啊。子欽現在被圈在我身邊,若是起了異心我還有能挽回他的把柄不是。不過你也漸漸不重要了,”略帶玩味地看著自己掌心,“如今他半身修為都打進我身體裡,是誰能留得住誰倒還真的說不準呢。”湊近欄杆,用一種怪異至極的目光牢牢盯著女人,目光就像鷹隼一樣尖銳,他看著麵前女人驚恐流淚的模樣,聲音低下來:“噓,彆哭。哭了傷身子…可彆那麼快死了,但是也讓你永遠也見不到他。”說到儘興處又他忽然又癲狂大笑起來!他的笑聲是如此猖獗肆虐,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他就這麼一麵大笑一麵大袖一揮走出地牢結界:“我如今才能算得上真正冠絕天下!天下誰人能敵我!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