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厭清就一直走,一直走,還沒尋到河的儘頭,卻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坐在河邊,纖長細白的指在河裡劃著,可是他好似很厭惡那些黑氣。
“滾出來。”
楚厭清靠東西掩住,且無聲,他是如何?青影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就呆在原地。呆滯的看著河旁的那人。
“還不滾出來是嗎。”
這話說的,楚厭清就乖乖的走了出來。
晏凝淵乜了他一眼,想來不知道是楚厭清。
“好好的天庭不待,來這兒看一個魔尊做甚。”
楚厭清不說話了。
他隻是走著不小心碰上了魔尊,也不知道魔尊在此做甚。多少是因為閒著無事。過了許久,再沒人開過口。
晏凝淵待不下去,直接化成一身黑霧,消失在了楚厭清麵前。
又過數年,楚厭清在凡間待久了,也不願回天庭。在一處村子外搭建了一間竹舍,往日眾神聲討已成了一個笑話。
不過早已過去,晏凝淵也不放心上。
楚厭清晚上睡不著就拎出水鏡來玩,隻是,他這會兒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稀奇玩意。
晏凝淵除去了衣物,站在騰滿黑氣的池子邊上。欲要下去。
楚厭清微睜大了眼眸,盯著水鏡,像是沒看過晏凝淵一般。那一刻,心裡好似有何放不下了,再也。
也明白,晏凝淵會是他最難求取的人。
晏凝淵身上的水也不拭淨,披上一身黑,赤腳走回他的榻上。腳底係著紅繩,好白。
閉上眼,休憩起來。
楚厭清瞧著他的臉,瞧了一夜。後來記不清過了多久,天庭又發動了一次神討。竟以晏凝淵染汙了人間源河,給他扣上了罪名。
“魔頭不除,唯恐難安!”
楚厭清聽著不屑,一旁還立著一個粗布紅衣的仙尊。沒錯,秦玄夜。
“論實力,我不是晏凝淵對手。”楚厭清道。
秦玄夜在一旁點頭。
“武尊莫要推脫了,晏凝淵十惡不赦,若是此次能成,於武尊也是好的。”
“哦?怎麼個好法。”楚厭清說完笑了笑。
這倒是塞了那個神官的嘴,但一會兒便又有一個神官出來溜須拍馬。直教楚厭清不停犯困。
秦玄夜一臉同情的看著楚厭清。
“吾同武尊前去,定能殲滅魔頭。”耳旁一聲,差些沒將楚厭清嚇著。
“文尊?”
眾神滿臉詫異,秦玄夜居然開口了?
一番商榷過後,秦玄夜自行請纓。反常,太反常了。
楚厭清撇了一眼他的手,紅色麻布的粗衣,血紅符文爬滿手,像是血痕。
“行。”楚厭清抱著臂。
再乜一眼秦玄夜中指上的符文,總覺著有些眼熟。但還是沒有細細琢磨。
“吾等,請帝尊,臨戰。”
天界第一戰力,你們說請就請……
“嗯。”
“……”居然?隻是一個晏凝淵。楚厭清怔愣在一旁,全然沒有再聽進去任何話。
戰討在即,晏凝淵坐在座上。幾個侍女穿得嫣紅,卻都不敢靠太近晏凝淵。剝好的葡萄裝盤遞上去。
“滾。”
去了皮依舊是圓滾滾的,卻散了一地。該是因為要應對天帝,可卻見不到哀,眼中盛滿了怒意同恨。
楚厭清將手撫上水鏡上,水波粼粼。冰冷又無真實觸感,好想觸上去,楚厭清眸子有些低垂。
侍女都退了下去,空留晏凝淵一人坐在尊位上。
獨。
楚厭清就這般靠著水鏡看他,那是世人皆畏的魔尊?
“尊主。”
楚厭清皺起了眉頭,究竟是誰?聞聲有些熟。
“你來了。”晏凝淵撐起眸來,楚厭清卻覺得那目光像是看向自己的。
抬眸那一瞬,真是美極。
“他是成心不想讓你活。”那人開了口,語氣中有些憤懣的樣子。
“又如何,本尊已經讓他殺了一次了,又何畏再死一次。”
晏凝淵話語清冷,桃花眸子下有一淡痣,楚厭清方才才注意到。
“尊主,我不會讓你在他手中再折一回的。”聲音真是太熟悉了,還不待多聽,晏凝淵就合上了眸,而後輕吐出三字。
“下去吧。”
竟是在這兒睡著了。至於他們口中的“他”究竟是誰,楚厭清沒多想。無非就是帝尊,或是那個文尊。
能把晏凝淵折在手下的,理應就是三大尊者了。隻是自己沒乾過這事,因為自己飛升得遲。
鏡中人眠,睡得並不安穩。
“晏凝淵。”楚厭清額貼到鏡中,合上眸子。
望你好好的。神魔大戰一旦拉開,生靈塗炭在所難免。
翌日。眾神乘著幾艘仙船,正往魔界去。
“……”
不知道為什麼要乘仙船,應當又是哪路大神的提議。秦玄夜拿著一串不知道是什麼的珠子,反正有符文。轉了幾圈然後又套進了手中。
有些長了,還繞了一圈。
“武尊,我都有些羨慕你了,沒有憂愁,過得自在。”楚厭清扯了扯嘴角,心想這人不比自己自在多了?他是懂羨慕的。
沒好氣的應了一下,轉身就看起了沿途的風景。
一堆白雲……除了雲就是雲,帝尊沒在這,估計他也沒把晏凝淵放在眼裡。
楚厭清心一沉。最後一次見了嗎?還是壓根就見不著了。
“還有多久到啊。”
“這次我要手刃晏凝淵,你們都彆跟我搶。”
“帝尊在,你還想有機會?”
真吵。轉身走開,秦玄夜看著他們,又不明深意的笑了一下。
“鏡。”楚厭清躲得遠,輕喃了一聲。
是晏凝淵。左手撐著額,漠視著眼前。
這……
不是,要換彆人說天帝親臨攻伐,早就不知跑到何處躲著了。要麼就是這晏凝淵有還手之力,要麼就是這人不怕死。
楚厭清更相信是後者,畢竟天帝在位數千年,無一敵手。這當然不是說著玩的。
不知船行多久,終於停了下來。走出一瞧,魔界。
帝尊不知何時到了。
隻見他輕點一下,障除。幻境散開,他們眼前立著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