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也不是什麼貴重物,隻是看你近來都心不在焉的,有些憂心你。”寧知珞道。
淺茶色的瞳眸溫順的看著楚厭清。
楚厭清知道,他從不會拿其他眼神去看人。還有,寧知珞也從不理世事。
他生於人間,飛升後,亦還是久待人間。屋中有山茶,開得好,說是久遊於人間的仙人所贈。那是一位老者。
“罷了,今日便到這兒了,下次再聚。”說完白影遠去,寧知珞便就隻是看著他,眸子靜無波。
人間近來祟物頻起,瘟神忙不過來。帝尊就讓他這個武尊一同來打雜。
“這麼巧啊,武尊。”秦玄夜那一手血紅不減反增,還有一行青黑字於指上,同其他符文不同,看得楚厭清直皺眉。
“你除祟愈多符咒愈厲?”忍不住問了一聲。
“並非。等等,武尊這是在關心我?”瘟神貼的近了,楚厭清有些厭棄。那次神伐之後,他跟秦玄夜倒是多了些往來,秦玄夜的話也多了。
隻是楚厭清愈發覺著他煩了。
這會兒跟他一塊給帝尊乾雜活,楚厭清本就不樂意的麵上又徒增了幾分不快。
“文神佑信女夫君高中。”
祟物雖多,隻是多在文尊神廟附近。不愧是瘟神,坐得不是一般的穩。
二人立在廟前,看人來人往。
文神廟嘛,定是多為求高中,求前程的,再多就是鎮邪祟,可偏偏有人是例外。求傷愈,求姻緣,求……求子……
求子哈哈哈哈哈哈。
楚厭清好似想起什麼來,晏凝淵上次女相之時,說求的什麼來著。楚厭清憋著笑,一旁的秦玄夜不知他在愣什麼。
“武尊不妨告知吾,這兒有何不妥?”輕聲慢語的,楚厭清咳了兩下。
“除祟還得是文尊,我哪看得出來有何不妥啊。”確實看不出來,接帝尊這個任務,也純屬是自己閒得發慌了。
武神廟的應求隨便找個小神官都能打發的,案宗要務也少。畢竟祟物都讓他瘟神給招完了。
這麼一想,秦玄夜確實挺可憐的,每月要親自過目卷宗,完事還得親自下凡間來玩,不對,鎮邪祟。
“夜間易尋,白日倒難找。”秦玄夜道了聲。
“那確實,哪裡有曲山腳下那片樹林的陰氣重啊。”指名道姓晏凝淵。
秦玄夜:“……”
聞言微揚了下嘴角,又止。
“晏尊……他人挺好的,氣息過重確實是我欠思慮了,我下次儘量將其藏好。”秦玄夜誠懇的說著……也就看著誠心罷了。
你藏了我要上哪找去啊,不是,秦玄夜你缺心眼啊。
“那倒不必了,魔尊修為深厚,亦不用藏太深。”
秦玄夜終於眯起了眼睛,盯著楚厭清,手中卷滑落地。
“若不是我知道武尊這大意的性子,晏凝淵早便死在帝尊手上了。真不知道武尊是如何說敢出這話的。”
晏凝淵就像是不能在秦玄夜麵前提及的人,一提他便發瘋。對,就是發瘋,而且每次都是幾近湊到自己麵上說的。
“讓開。”
“武尊不喜歡吾這樣子的說話嗎?”秦玄夜收起方才那副模樣,這會兒像換了個人。是一個笑麵,瞧了心裡瘮得慌的那種。
楚厭清不說話了,就是坐著。與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此處離皇城近,武尊不妨與吾前去皇城一同飲酒?”
這兒不能喝嗎?非得去皇城。
“為何去皇城。”楚厭清離他遠了許多,不知他何時才正常起來。
秦玄夜眯起眼笑了笑。
“日前過一山腳,入秋桃花依舊盛,想來是哪路小神,亦或是臟物。”
臟物何來此興?許是哪家小神罷了。楚厭清攤了攤手,沒要去。
二人就坐在廟旁一處亭裡喝茶,時不時看向路人。
“人來人往的,文尊又有不少卷務要瞧了。”
“倒是不急,祟物要先。”秦玄夜開了口,攤開方才的卷案,楚厭清徹底不知要說些什麼了。
他跟秦玄夜扯不來。近來也不聞晏凝淵之事,像是真的消失了一般。
“三地,夜中常出事,這廟算一地,不過暫無血案。”秦玄夜微微眯起眸子,楚厭清就知道,今夜那祟物要倒黴。
一直坐到入夜,秦玄夜手上的符文微微發著紅光。
楚厭清皺著眉看他。
“今日這祟物不成便讓我來收吧,你身上應該沒法子在鑽符文了。”
“沒問題的,我還有臉。”
他不知道上次自己麵上也爬滿了符文?真是不怕死。
“說實話吧,你同晏凝淵早便相識?”楚厭清問了一句,身後忽的一紅影閃過。秦玄夜已經跳了過去。
紅衣女!
“發什麼愣!跟上!”秦玄夜掏出一撂符紙來,追了上去。楚厭清很快也追上了。
追進了一座山,樹影綽綽。女子走到一處,跪在地上。
背對著二人。二人對了下視線,分開圍住她。
“怨氣極重。”楚厭清也不管這是哪來的聲了,點了下頭。
腳下雙陣。
女鬼偏過頭看著楚厭清,楚厭清這才睜大了雙眸。原本應該是蒼白的麵上,多了一道血紅符文。跟上次那間破廟遇到的無異,一樣是符隔半陰陽。
怪異的是,符文同秦玄夜身上的畫法簡直如出一轍。究竟是何原因,還是說,有人故意而為之,目的就是為了秦玄夜。
愣神中,女子尖爪伸來,秦玄夜用符文將她擊退。
“發什麼愣,用陣啊。”山裡怨氣過重,皆是這女鬼所出。一個人怨氣重到這般,確實不可小覷。
“陣!”腳下陣法變大,罩住山林間,火紅得有些刺目……
秦玄夜有些睜不開眼。
“火光能不能收收,我看不見了都。”
……
“找不到,找不到……”那女鬼開了口,明明陣法燙腳,卻依舊想要尋回方才的地方。
“找不到,我找不到了……”邁開步子,找啊找,找不到。
“她在找什麼。”楚厭清忽的開了口,秦玄夜皺著眉,他隻管收掉這些邪物,哪裡會去想其他。
“管這麼多做什麼,我隻管收。”秦玄夜道。
她又跪了下去,伸手去想要抓起泥土來,卻被烈火灼了回去。但她依舊不肯鬆開。
是地下有東西?楚厭清收了陣,秦玄夜則錯愕的看著他。
手中還拈著一張紅符,腥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