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看(2 / 2)

傾計·三 漫禾蘇夢 5327 字 9個月前

每數一遍,便是多念他一分。有些心事,卻是合該是爛在心底的。

再過一個時辰,他便是將晏凝淵抱了起來。往竹舍中走,屋外玉蘭還開,楚厭清將人抱至榻上,卻不防衣袂被那隻手捉住了。

真奇怪,晏凝淵的勁怎的這麼大?

依舊像那日,他把手覆在晏凝淵的臉頰上時。溫熱。

“是不是能永遠這樣心安?”他又喃喃道,睡熟的人不會給出任何答案。長夜花香布滿枕,榻邊人的大手,覆在他的麵上。一夜不舍得鬆開。

次日晨醒,晏凝淵瞧著這人在他跟前瞌睡,決意就這般看著他。待他何時醒。

眼前人黑發還束著,落到了跟前來。

鬆了手,大致這種毛病難改。又或說,在好久好久之前,他曾有一個哥哥,也會像楚厭清這般。在外頭睡著了,會怕他著涼,會抱著他進屋裡去。

他也會偷偷揪住哥哥的衣袖,不讓哥哥走。二人年幼便相依,哥哥為他學了好多東西,他那時也懂事。

後來……大致也沒有後來了。

都說日久見人心,可卻是忘了,人心或許真的能一日生變化。

他依舊盯著楚厭清的臉瞧。是不是到那一日,他也一樣會拋下自己而走?

“你會嗎?”聲很輕,隻是楚厭清聞言立馬清醒了起來。盯著他那雙桃眸。這雙眸子,再看多少次也不會膩吧。

“……嗯?”楚厭清甚至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隻記得聽到晏凝淵的聲了。

頓了一時,便立馬彈開了去。絕不能讓晏凝淵覺得怪了。

見他的手已經鬆了,楚厭清便尋了個澆花的借口往外走。剩晏凝淵一人坐於屋中,好生無趣。

唇微啟合,手中生了一顆黑珠,白蝶亦生,附著些許黑氣。玉蘭是神物,這魔珠許是有用,但又似不多。不妨就在楚厭清這兒久住,也好助自己恢複以往的修為。

總的說,是神物克住了他身上的血。

窗外白衣正托著一株白玉蘭,瞧著像畫一般。這便是真正的無慮,晏凝淵盯著他走神。

“待我將數千年前他們所欠的債奪回來,我們便一直在一起。”心中有一絲邪念遊過。他想知曉,若是楚厭清不願意跟他,他會不會介意守著一個不再會動的人。

楚厭清折下一枝花走來,晏凝淵將手中的東西收了起來。露出一個笑來,隻是他好像沒注意到楚厭清麵上那微微惑起的神情。

為何惑?因為他第一次見晏凝淵這樣笑,有一種感覺是,怕做錯事被人訓話而生的笑。總的就是很假的模樣。

還是因為晏凝淵他本就臉僵所至?

“喜歡這花嗎?”他拿著玉蘭,晏凝淵怎敢不喜歡?此花於他,是恩,賜生之恩。

“仙尊喜歡贈人花?”晏凝淵雖是這麼說,但還是將花收下。抱在手中。而那夜,他一樣將鬢角的花取下,捧在手中。

因為是第一次,有人會為他折來花。他會護好。

古有神言,這天地間有一至痛之物,名曰“愛”。上神不會為痛割舍一切,卻又因此伴憾而生者居多。

楚厭清盯著那枝花,頓了許久。至痛之物……

“不喜歡,我隻是想瞧瞧,有多痛罷了。”楚厭清淺笑道。

輕嗅著晏凝淵身上的玉蘭香,真奇怪啊,喜歡一個人罷了。又為何會痛?

“嗯。”晏凝淵抱著花,不再說什麼。總也想將楚厭清支開,這人現下叨擾著他了,一點也不好玩,說話也悶悶的。

楚厭清也是,還沒等他開口就轉身出了去。

那夜他待在了金殿中,晏凝淵則隻困在竹屋裡。說來楚厭清的花,離了根便生不得。晏凝淵本是想帶著走,卻又不得。

將那顆黑珠放至案上,邪氣絲絲遊,他厭惡,但又不得不拿回。伸手去觸,那些黑氣鑽了進去。

晏凝淵隻是乜著,太少了。

也試著感知那一縷被自己舍棄的那一縷怨氣,終是無獲。曾斷裂的景象一幕幕的現於眼前,他也曾記恨過。現下為何淡忘了?

金殿內,楚厭清依舊端坐於水鏡之前。鏡像所映,是晏凝淵。

還有他眼前那顆黑色珠子,那一絲絲黑氣遊進晏凝淵身上。他也會變回初見時的模樣嗎,這一絲白發,這屋中白花,他也會舍棄嗎?

“晏凝淵,你可曾明我心意?”楚厭清喃喃道,他現下的臉皮還不算厚,也不敢當著晏凝淵的麵問,凡是有此言,他都會以玩笑話為由而告終。

晏凝淵生在那種地方,也該是最無情的。他楚厭清又能算什麼呢?

若是晏凝淵能在他這兒養著,他便養著。日後他要重返魔界,楚厭清一樣會放開他。

次日坐於殿中,瞧著那些請願,些許納悶。究竟是要何時才歸,晏凝淵昨夜可有睡好?他會不會澆花?

那棵樹可不能枯啊,這會兒命係的是晏凝淵。眼中忽然瞥到了除祟之求,鎮上連日有人失蹤,無蛛絲馬跡可尋,或是祟亂。

“這是?”楚厭清盯著那些字,好久才站了起來。他得去找秦玄夜,怎的讓那尊瘟神乾的事要傳到自己這兒來?

秦玄夜正在那兒瞧著卷軸,皺起了眉。像是想要找什麼東西一般,可是翻了好久也沒翻到,到底在哪呢。

紮在一個小堆裡,所求都是小事,平祟亂的願少之又少。正惑間,殿門被人打開,外邊白衣,神色稍帶些清肅。

“你怎麼來了。”秦玄夜還是忙著找東西,也不再多看楚厭清。

“自己看。”楚厭清用術法托了一卷竹箋來,秦玄夜接過來看。眼中閃過一絲喜。

“哦?原來跑這兒來了,怪不得找不到。”

“什麼跑哪去了。”楚厭清還沒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隻是一眼,便知曉秦玄夜這兒多亂。當真不容易啊。

“沒事,一隻小祟罷了。”秦玄夜自是不管殿中卷務亂。

“小祟?害了這麼多人還是小祟,你這心也太大了吧。”

“你來不來,不來的話我一個人收拾就好。”

楚厭清皺了皺眉,去?還是不去?

若是晏凝淵所說,儘量就是讓秦玄夜少收點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若不是秦玄夜,他楚厭清又要如何平?讓他對付那些難纏的祟物,倒不如讓他多去斬幾隻妖。

“我就不去了,省得你嫌我麻煩。”楚厭清實在是沒空跟著秦玄夜發瘋。

“也行,那我便去了。”

“你……真的還要再收著嗎?”一日不見,那些符咒竟是又爬到他的麵上去了,那夜如同遊魚一般亂動的樣子,讓他難忘。

看樣子,秦玄夜習邪術一事,確實是真。

“收啊,人間怨起,我這做神的,又怎好袖手旁觀。”

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