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神來,他的手又撫了撫楚厭清的發。後頓了許久,才開口。
“是我,原本就死了。被上一任魔尊救了起來,後來我常常能感覺到,我渾身都是冷到了透的。”晏凝淵簡單的跟他述了幾句,有很多,他都沒同楚厭清言明。白衣也是聽得懵,卻又不再多問其他。
一夜未眠,天還蒙蒙亮時,青衣走到了窗前。窗外霜雪,凍得手有刺痛感。
“這麼冷,還待著嗎?”楚厭清將手覆了上去,青衣的手被凍得通紅。楚厭清方碰到時,還以為是碰了冰。
“嗯。霜雪至,又是一年來。我想多瞧瞧這景。”
“是啊,今年,你還在我身旁。”楚厭清眉目間的溫柔,是無人再可代的。這也是晏凝淵最喜歡的。
但他瞧得久了,便是一驚。唯恐再無往後。到時候,楚厭清又該是何模樣?
“秦玄夜回來了,我想,我還是待不長久的。”晏凝淵淡聲道,他想,一直一直都這般安逸。可他總該有事要做。
再伴多楚厭清一年,到時,也不欲再多留了。
“與他何乾?”
“他心眼特彆多,人也怪。你不曾覺?”晏凝淵笑著道,但楚厭清瞧得出來,他不像是在笑。
眼神裡,多了幾分鬱。
看不穿的心事有千千萬,都是藏在心裡,又難以言喻的。他關了窗,又是抱起了晏凝淵來。
“自然知曉,不過,我又不怕他。”楚厭清笑道。抱著人走的姿勢很怪,像是……根本就沒想將人抱起一般。
果不其然,沒走幾步,晏凝淵就感覺到楚厭清要傾身下來。
二人摔到了地,不過晏凝淵的頭沒磕著,倒是磕到了楚厭清的手。那隻手,是在護著晏凝淵。
“楚厭清,你以往可都不這樣。”
“那我今後都這樣。”他樂嗬著。那隻手劃到晏凝淵的耳垂,他的耳墜是長長的,黑中帶著青紋。
紋有些碎的模樣。
“你為何喜歡這樣的墜子?”楚厭清問道,眸子也一直盯著那些像碎葉的紋,有些像什麼。
不,不是碎葉!
若是換成紅的,這應該是什麼?血漬!
“為何不喜歡?你瞧著,是不是很好看?”晏凝淵笑著道,確實是血漬,是每刻的提醒,也是他最難忘的。
那時,真的好疼好疼啊。
“嗯,好看。”楚厭清的聲沉了下去,又緩。發了會兒怔,沒再想做些什麼。
“不玩了?”
“沒了心思,不好玩了。”楚厭清坐到了案旁,沏起了茶來,想讓晏凝淵暖暖手。
晏凝淵仍是躺在地,瞧著白衣,不禁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地上涼,快起來。”楚厭清倒了兩杯茶,招呼著他來喝。
“起不來了,方才摔得重。”
楚厭清聞聲即刻起了身,卻不想,伸出手要拉起晏凝淵來時,會被一股勁拉下去。這回,他再一次的撲到了青衣身上。
也不知是誰的刻意,二人的唇恰巧貼在了一塊。楚厭清說不玩,他晏凝淵就偏要。
他不給自己留憾,同樣,也不讓楚厭清覺得有失什麼。
“原本,應當是上神。”晏凝淵輕聲在他耳邊磨了句,楚厭清皺起眉來。讓晏凝淵再說一個字,那都是他的過錯。
手從未安分過,繾綣著。底下的那雙手,愈發無力。
待到晏凝淵真的一聲都悶不出來時,他才停下。挑了挑他額前的發,麵上的柔意未儘。
“怎的又不愛說話了?”楚厭清笑道,又在他頰上落了一道吻。帶著點溫意。
“……”晏凝淵不是不愛說,而是說不出了。也不肯再動一下。
楚厭清再到案旁,一瞧,茶都涼了。他又重新煮了一壺,晏凝淵則是坐在地上瞧他,神情怔怔的。
“來喝點熱茶。”楚厭清眉眼彎彎,就坐案旁看著他。
額上淺青的印,細看之下,還是挺好看的。一點也不醜。
像是才想起,這是他自己畫的。也是晏凝淵所說,念他的模樣。
晏凝淵坐了好久,楚厭清也看了他很久。等到那杯茶又涼下了許多,晏凝淵方才起了身來。
瞧見楚厭清一臉樂嗬的模樣,他便是撇過了頭去。
一時間,屋中茶香同花香飄著,楚厭清又給他重新倒了一杯茶。他接過來,一飲儘。
感覺不到燙的模樣。
楚厭清挑起了眉來。
“不燙,真的。”晏凝淵像是想要解釋什麼,但其實,那杯茶被他碰到時,就已經是冰涼的了。
他想要喝冷的。溫熱的,是否早就不屬於他?
“嗯。”楚厭清點了點頭。一壺茶,二人坐了半日,但誰也沒再多的話。
窗外細雪,連著幾日。
白衣站在簷下,看著細雪落。忽的閃過什麼念頭,便是轉身往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