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晏凝淵的跟前,瞧他看書看得入神,就沒想作擾。他的玉蘭香愈濃,楚厭清總是聞不夠。
“作甚?”晏凝淵知他站得久了,開口問了聲。隻是那雙眸子仍不舍得離開那書。
楚厭清聞聲又轉過了身去,往前挪了兩步,又倒回來。
“與你在人間,卻是少往鬨處走。不知今日可否邀你與我一同前去?”楚厭清又回身探出頭來,手還捉住了那本書。
擋住了晏凝淵的視線,青衣才微微挑起了眉來。
“去哪?”
“去玩。”楚厭清說著還順手將書拿了走,麵上是不變的柔和。惹了晏凝淵眉眼彎彎。
牽上了楚厭清的手,卻又久久不站起來。白衣在他麵前,淺笑著。
“要玩多久啊。”晏凝淵緩道,仍是不肯鬆開手。
“今夜便回來了,不久。”那隻手,真的太冷了。他的視線不自覺的就往那隻手上看去,指節透著紅。
青衣聞言沒多久,便站起了身來。手依舊是牽著白衣,餘光瞧見案上安然放著的書。不禁歎這一生顛簸,幸得與白衣相遇。
“那走吧。”
他的聲也柔下了許多,像是不經意間,他也不曾覺。楚厭清則是攥緊了他,帶著他走出了門。
案上擺放的還有那神像,當真醜陋至極。也不像神。
外頭還下著雪,楚厭清撐著那把白傘,往晏凝淵那邊偏。一點雪也不想讓青衣沾到了。
“我第一次瞧你,你也是撐著傘來的。”晏凝淵笑著道。
他第一次見楚厭清時,白衣是乾淨的,從上到下,都一樣。他很少見過這樣的人,也認為這樣的人始終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所以他厭惡至極。
也怕楚厭清當時會殺他。那時他渾身都是傷,任誰來,都能將他殺死。
哪料白衣初見,竟會將他護起來。他百思不得其解,可那乾淨的手伸出來時,他整個人都是顫起來的。
不過,他還是會裝的。讓誰也瞧不出來。
汙臟觸上了那乾淨的大手,又要叫他怎麼忘?
“那時的話,是仙尊的無心之言。隻是後邊,我才知曉,那句話,我並非無心。”楚厭清抬眼瞧著前邊,又淺笑道。眼裡,隻是青衣。
路很長,細雪也跟了一路。到城中方停下。
街上是擠滿了人的,楚厭清壓根也沒見過這般場麵。尤其是在這雪天。
“這麼熱鬨呢。”楚厭清無奈的說了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了,怎的還趕上了這麼多人。
一堆人擠在一塊,他們好像在瞧著前邊。楚厭清帶著晏凝淵往前走去,才走了沒幾步,就已經是寸步難行。
也還好,這二人生得高大,抬眼能瞧見前邊有什麼。
是一群戴著麵具的人,他們的中間又有一個戴著白麵具的金衣站著,手上揮著一張金布,好像是在做什麼。總得瞧起來不像是在做好事。
“這些麵具,我看著有些熟。”晏凝淵笑道。
無論是什麼樣式的,總都逃不過一個“青麵獠牙”。
他不說還好,就這麼一說,楚厭清便是皺起了眉來。確實眼熟,不過更眼熟的,是那一身金衣,他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來著?
在哪兒呢?
這二人還是被後邊那群人擠了出來,又正好是在一家麵館的攤子。就有人坐在那兒說話。
“哎喲,這廟裡該不是養鬼了?麒玉城裡怎的出了這樁事啊。”
“嘖嘖,這個月第九個了。”
碎語傳到了二人耳中,楚厭清一聽“廟”字,便覺著不尋常。或許這廟,是某位紅衣所理的。
晏凝淵在他身後,那張臉比以往更要沉鬱許多。
拳都是緊攥著的。
“大娘,咱這城裡是在做什麼啊?”不過很快,晏凝淵又換了一臉笑意,往前邊說話的兩位大娘那裡走去。
其中一個瞧見他來,甚至還將他整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一瞧就是外邊來的?我們啊,請了法師做法驅鬼呢。”
“驅鬼?”晏凝淵挑了下眉,當然,他不信前麵那幫人是什麼法師。更不信他們會驅鬼。
“就是那邊的廟裡,隔三差五就死一人。大多是外邊來,夜裡找不到歸宿的人。”大娘小聲的在他耳旁道。
神色也稍帶上了幾分不妥。
“那些人,被瞧見時大致是何模樣的。”晏凝淵的仍是笑意不減,問道。
“咳咳咳……”大娘還沒開口,就被一旁那位給打斷了。她也下意識的閉了嘴。
還嘀咕了聲“笨嘴笨舌,笨嘴笨舌……”
晏凝淵估摸著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的,就想要走開。正好楚厭清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瞧著他。
不過,楚厭清仍是在想,那個金衣究竟在何處見過呢?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