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藏心(1 / 2)

傾計·三 漫禾蘇夢 6159 字 9個月前

晨陽一抹照在了楚厭清的臉上,這也才轉醒。幾日來,他的心中空落落的。

也並非全是因為想著晏凝淵。而是那日前來的人,給的他那“禁術”,讓楚厭清不禁生惑,來日,真的用得上嗎?

但最好是無甚用途。

可自他留晏凝淵在身旁時起,便要做足最壞的打算了,不是嗎?隻不過,這種術法,到底也算是個禁製啊。

在這兒繞了許久,仍是困囿其中。

索性從窗上跳了下來,往外走去。卻不忘捏了個結界出來,將這兒罩了起來。畢竟在往前,晏凝淵都會這般。

算是四處去散散心吧,也順帶,將昨日事都忙完。在殿中出來時,見一紅衣正病怏怏的靠著一處,臉上皆一色。

是白,煞白的那種。當然,換做是誰,楚厭清都會上前去幫扶一下,隻是秦玄夜……那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楚厭清繞過他,往前路走。他現下要去何處呢?

許久才想到了,寧知珞!對啊,以往有什麼事,他都能在寧知珞那兒毫不忌憚的說。

寧知珞也會聽得用心。

而且,寧知珞似乎也執著於某種禁術。是上次,他在秦玄夜那兒拿來的。

至曲山,原本是他熟悉的。此刻卻生出了一絲陌生來。

走到了上邊,寧知珞也正澆著花。聞聲看向白衣。

“進來坐吧。茶還熱。”

楚厭清便也是走了進去,裡邊茶花香氣淡淡。倒是舒逸。

寧知珞跟在他身後進了來。

“花茶,不知你是否喜歡。”

楚厭清坐了下去,無甚心思的瞧著寧知珞煮茶。一旁有蒲扇放著,他忽的就盯緊了那把扇。

直到寧知珞將一杯清茶移到他的眼前,他才回過神來。輕嗅有花香氣,微帶著甜。

“近來有事憂心?”

寧知珞淡聲問道。楚厭清忽的拍了一下桌案,聲雖輕,卻讓寧知珞的臉上添上了一分疑色。

“寧知珞,你如何看待…禁術啊。”他問得認真,倒是讓寧知珞有些不知所措。

“為何這般問。”

“心中有惑。也不知,世上為何還能瞧見禁製之術。亦是不知,觸之可否。”

寧知珞喝下一口茶,想了一會兒。許是楚厭清遇到了什麼難事罷了。

“人不到絕望之時,往往都會告誡自己,何為輕易不可觸上。可若真到了那時,誰還會分得清自己是在作甚。”

楚厭清聽著他的話發怔,他轉而又將語氣放軟了些。瞧著茶花嫣紅。

“說到底,禁術不以邪念為主而用之,其便不再是禁術了。”

楚厭清聽了後便是愣了一下,而後將茶喝完,就要走。寧知珞沒攔著,他隱約能嗅到什麼。

但也說不上來。

花茶香甜,入口有甘。確實為佳。

他拿起蒲扇,往窗外邊瞧去,仍是綠景不變。卻又不失花紅點綴。

楚厭清一路行得慢,再回去時,已是落日昏黃。到屋中,燃了一隻燭,便是拿出那張已經被他揉皺了的紙出來看。

這一瞧,便是兩個時辰。終還是不能決意。

是去是留,便也是罷。

將東西收好了,今夜,仍是臨窗望月。心有念,卻不意露出。

到窗前時,他一晃眼,好似有個黑影在那兒站著。再瞧清了些,他才鬆了口氣。

晏凝淵?

隻是,他怎的就呆在外邊,也不進來。

“怎的不進來?”楚厭清呆呆的看著他,話語也輕緩。晏凝淵也像是才回過神,換了一副笑顏。

看著那窗後的人,屋內的昏光下,也叫晏凝淵瞧不清這人的模樣。能見是模糊至極的。

“楚厭清,今夜月色正佳。能陪我瞧瞧月嗎?”

“樂意至極。”楚厭清想都沒想,便是道。

晏凝淵往他這邊前走了一步,但也沒離楚厭清很近。

“與我一同走走吧,屋裡悶。”

裡邊的人聞聲,再一次翻著窗出來。落在了晏凝淵的眼前,這一回,離得近了些,他也將麵上的笑意化得更濃了。

伸出手來,要楚厭清牽著他走。

這麼久以來,他似乎是第一次,有了不同的感覺。怕任何一個人,將他身邊的人再帶走,他不想隻是一人。

他也不想要報什麼仇。

如今,已經很好了,不是嗎?他原本,也沒想要恨透某個人。

可是……

他已經將最不該卷入其中的人帶走了,那是遲肅情,是他在那冰冷的地方中,唯一的暖意。

正怔著,卻忽的被一隻溫熱的手捉住了。他下意識的想要將手抽回來。

卻不知,這一細微讓楚厭清驚了一下。連忙收回了手,看著晏凝淵,愈發覺著,他與自己的疏遠,原來並不是錯覺嗎?

“對不起。”晏凝淵的手又伸來,將他的手捉住了。

輕聲喃了一句,恰恰能入白衣耳。

“你……”

“這次回去,實是有要事。近來失神,還望厭清莫怪。”晏凝淵說著,聲愈淡。隻是麵上依舊緊張著。

“你無事便好。”他也是一把將晏凝淵拉了過來。或是在怪,自己方才竟這般想晏凝淵。

將目光瞥向楚厭清,但覺白衣清冷,不似以往那般。

“差些……就讓你等不著了呢。”

“嗯?”

“無事。我們走吧。”晏凝淵沒想著把事說與楚厭清聽。於是便又拉著他往外走,屋內的昏光也暗了下去。

二人行於林中,隻是抬頭瞧不見月了。樹生得高大茂盛,若是白日,倒也不失為一處佳景。

隻是夜裡無光,便淡了幾分味。

“好久不曾這般走過。以往,也隻是我一人。”以往他會在林子的四處走,因為祟起,他也會在人間遊蕩。

但究竟蕩了多久?他也忘了。

“山林中景,是看不完的。”楚厭清的話中或許還有彆意。隻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想與晏凝淵說什麼。

二人也算走得久了,聞前邊有溪水聲。

“是啊。”

“想吃魚嗎?”楚厭清似是想起什麼來,輕問了一句。

“好啊。”晏凝淵慢慢的停了下來,楚厭清也跟著頓了足。再往旁走,便能瞧見水源了。

隻是,晏凝淵覺著熟悉。

“源河。”

“是啊,每每沿著河走,都能到曲山。隻不過,要走挺久的。”楚厭清又牽起他的手來,往前走,河邊並無樹遮擋視線。

還能瞧見今夜的月色,以及漫天的星辰。

“這兒離曲山,也不算太遠。”

晏凝淵坐到了一棵樹下,楚厭清也隨著俯下了身來,二人湊得近。晏凝淵的臉頰上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暈紅。

楚厭清隻是勾了勾唇角,像是刻意仿著什麼一般,並不像是笑。手抓住了什麼東西,又即刻起了身來。晏凝淵盯著他手中的東西,輕笑起。

“抓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