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些，泛紅的光仿若真的能照亮那陰暗的角一般。他牽著晏凝淵的手上前去。

“啊！”

隻是還未前走兩步，裡邊的影子便發出了一聲叫喚。楚厭清皺起眉來，卻又將晏凝淵護到了身後去。

還未待二人反應過來，那身影便從後邊竄了走。不想逃了幾步，便被冰拌住了腳。

踉蹌的摔了一下。

再起身，方才二人已經站在了她身前。她又嚇的往後一坐，緊閉著雙眼。

“是活人。”晏凝淵看了一眼，雖麵上疑惑未退。可這人怎麼瞧都是常人，隻是顯得骨瘦。

楚厭清也是一怔，活人？活人怎的會出現在此？

“不要捉我。不要捉我……”

“姑娘且安心，我們是人。”楚厭清還緊攥著晏凝淵的手，但聲也算柔下了許多來。

女子聞聲怯怯的睜開一雙眸子來，目光卻全落在了楚厭清的身上。

“你們是這城中難見的活人。”像是緩了緩神，她才開了口。可明顯要比方才鎮靜不少，晏凝淵麵上的惑更是藏不住。

隻不過那姑娘甚至一眼都不想看過去，倒又緊盯著二人相扣的手不放。

“難見？”不對，一年前他們來時，這兒便是因為符源他們而不住人的。還有便是此城荒下了數十年，又在此偏僻難行處，後人更是少有踏足。

為何還有人往？

“我前幾日誤闖來，見到過的…除了你們以外，還有一個眼盲的人。但他像是不善言語。”她辯著，邊起身來。

“眼盲的人？”楚厭清越聽越是覺著荒謬起來，卻也渾不覺女子的目光有怪異之處。

“你在這兒幾日了。”晏凝淵的聲裡忽的就浸上了一絲寒氣，但那女子就像是沒感覺到一般，目光不離楚厭清一刻。

“我在這兒待了許久，也應當有上五六日了。”

“為何不確切。”晏凝淵盯著她問，疑心不減反增。不過城裡暗無天日，分不清時辰倒也是正常的。

隻若是常人，城中並無吃食，又如何能活到今日？

“這位公子，你身旁這人怎的如此咄咄逼人。倒像是，我就是這兒的鬼罷了……”女子帶著哭腔一般，隻是話音還未落，離她身後不遠處就出現了一道影子。

也不知是何處竄出來的，而此刻，也正背著楚厭清他們。

“什麼人。”

那人聞聲緩緩回過頭來，雙眼處蒙著一層白紗。看著有些許紅，隻不知是否因為這些正發著暗光的詭字之緣故。

不過……盲人？

不，他不是活人！

隻用一眼，二人就瞧出了端倪來。又互相對視一眼。

“來此作甚？”楚厭清喝了聲，因為他並非活人。同樣不能叫他近了活人的身。

“我不知因何而來，隻是我曾答應過誰人，要來此處。他在等我。”他想不起來，但麵上白淨的模樣，與這兒的鬼格格不入。

他走前來，但隻是幾步又定住了身。不敢再往前。

“是他！”那個女子瞧見他前來又往楚厭清身後躲了去，全不顧晏凝淵那道目光。

楚厭清下意識的抽回了被她慌亂下扯住的袖。不知為何，覺得她十分熟悉。但又並厭惡著。

這種感覺……

“公子，他也是人嗎？我前些時候見他時，他還不是這樣的，甚至連話都不怎麼會說。”她又捉上了楚厭清的手，楚厭清竟一時不知是否錯覺。

她手上恍惚有一道道紅符。像極了誰。

忽就鬆開了晏凝淵的手。

青衣稍察不妥，便將手搭到了楚厭清的肩頭。他這才抽回了那隻被女子觸著的手。

可不妨還是心裡起毛。

“他沒有怨氣。”晏凝淵盯著那個盲鬼，好一會兒才開了口。像是稀奇至極，盲了雙目竟都不曾對世抱有一絲怨意。

細瞧下，隻道是生得俊氣。

隻是餘光裡瞥見那女子有些怪異了。果不出半刻，她的手上便生出了那些詭符。就要捉上楚厭清的手。

“小心！”

晏凝淵一把捉過了楚厭清的手，把他往自己身邊帶。

“嘿嘿嘿嘿嘿嘿……”跟在他們身後那個瘦骨嶙峋的人忽然咧起了嘴來，渾身竟如木械般，發出吱呀怪響。

楚厭清趕緊捏了個決，困住了她。不過也隻能撐住片刻。

因為他從她身上感到的那種熟悉，是來自……秦玄夜！

“跟我來。”還不及反應，那隻鬼便拉著他二人走。不過力氣還算是大。

輕車熟路的就將二人帶到了一間屋裡，不過屋內有些暗。又是久不住人，有了一股潮味，但不算難聞。

外頭那個女子已經脫了身，卻也一時找不著人。因為那隻鬼，她就尋了幾日都尋不著。

而這時，她的身上已經布滿了紅符，看上又完全是一個木頭做的娃娃。重步走在長街上，牆上皆是詭譎的紅符。

還有養在這兒許久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