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那他的畫像怎的這般古怪,據我所知,為表對魔尊的敬意,畫像都須得用其原身模樣。”淩棲舟即站直了身,聲量不由提上了幾分,嚇了那店家一跳。
“我們這位尊主,原原……原本是人啊。”那小販左右顧著,方才同他二人講起。但聲不免低了幾分。
隻說是多年之前,前尊主在人間帶回的人。原本也不該有如此本事,隻不想一朝將前任魔尊嬋曳給推翻了。
這才因此成了新尊。
“你說那魔頭是人!?”那店家聞聲神色變得怪異,連同街上幾人一塊往這兒看了來。
楚厭清心道不妙,即又捂上了淩棲舟的嘴。也顧不上什麼,帶著人就跑。
“他們沒追上來,估計是沒反應過來。”楚厭清也是一刻不敢鬆,但好在後邊沒見到什麼人。
“怪我。”
楚厭清盯著他。淩棲舟平時也算是謹慎,也不知方才是為何。
“這魔界之中,就是他的名諱都甚少有人敢提,更彆說是魔頭二字。”
“一時口快,不過也還好,至少問出了魔宮在何處。”他卻毫不在意,隻想快些走。
再看四周。此處明明空曠,卻不見一人影。
“現下跑亂了,也不知這是何地。”楚厭清方才就覺得越跑越不對勁,方才好像還越了一個大門。
淩棲舟大致看了兩眼,像是肯定了什麼。
“這是魔宮裡的一處地牢,地處偏僻,平常沒什麼人守著。”淩棲舟確實見識過,不過還得是上任魔尊。在人間到處搜人,隻要生的不算磕磣的,都能被捉到這兒來。
他也是大意被俘。
原想著再不能踏足此地,卻不想還是被楚厭清無意拉了來。
“地牢?”
“正是。不過偌大一座魔宮,地牢也有四五處之多。我們的文尊,要從何處尋啊?”大致是覺著方才沾上了許多風塵,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肩。
楚厭清這會兒才瞧見,這紫衣上的紋,竟是一些羽裁剪鐫上去的。
淩棲舟又往前瞧去。話是這般說,可二人誰都沒想在這地久待。
“那便儘快。”
說完二人便大肆往裡邊走了去。瞧起來是荒廢了許久的模樣,但依稀也能瞧著些鐵銬,越往深處走,越不能視物。
淩棲舟不時看向裡邊。記得那時的嬋曳,將捉來的人都分彆關在這每一間裡。也還好,那時的他並非神。
成天都是臟臟的模樣。
為何會被捉來,實在是無心撞見了她捉人。被一並帶了來。
“武尊,我懼來這魔界,是因為怕碰上晏凝淵。落得同文尊一樣的地步,可你……”這時他還不忘楚厭清。
“我什麼。”
“你瞧起來,並不畏懼晏凝淵。”
“快些找吧。”楚厭清刻意避著。現下叫他再見晏凝淵,他也確實無措偏多。
淩棲舟聞聲終於又靜了下來。不過二人走了許久,都不見此處儘頭。
楚厭清隻不由心中暗歎,原來魔界這兒要關著許多人。牢房都有這麼多。
“你說好幾處,可這一處都這麼難走完了?”他不禁調侃道。
“不對啊,我印象中,這地牢不是這般模樣的。”但淩棲舟已經皺起了眉,是了。他來過的,也不記得這條路這麼長。
還不待細想下,前麵忽的冒了一點火光。
二人對視一下,便都悄悄隱了身形。往前邊走去,隻見一蠟燃著。
那蠟紅得似血。
再往前,就能聽見鐵索聲。很顯然,這兒有人。
二人再確認這附近沒人後,就往前走去。
再隻瞧一石築成的牢籠中,關著一個人。著紅衣,很難想不出他是何人。
“秦玄夜?”
“他怎的會被關在這兒。”淩棲舟似乎從沒想過他會被扣在地牢中,再怎麼,一個神官,魔尊也會派許多人守著的。
而如今卻是空無一人。
這顯然都不像晏凝淵的作為了。
還是彆有什麼預謀。
“秦玄夜?”楚厭清的聲量稍提了些。那人聞聲轉過身來,瞧見是楚厭清時,他的神情都變好了許多。
即使麵上已有片片殷紅,也遮不住他那原本好看的臉。
“厭清是來救我的嗎?”似乎是還未被晏凝淵折磨過,話語依舊是這般讓楚厭清聽著不舒服。
“你為何會被困在這。”他之無奈的問了聲。
秦玄夜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甚至還不知楚厭清身旁站著的是誰。
“說來話長,前幾日追一鬼誤入此處,巧的是那魔頭晏凝淵回來,正好撞上了。”來魔界做甚?
他這種身應當來魔界作甚呢?當然是有事的。
總不能說他是來找晏凝淵玩的吧。
“瞧來這魔尊可惡。”淩棲舟在一旁說風涼話,卻一直沒想去裡邊救人。這一籠中,無鎖,要進去實在簡單。
不過秦玄夜手腳上縛著的,看起來就難解。應是術法所不能破。
晏凝淵果真同傳聞一般毒辣?
楚厭清也不管他在想什麼,抬腳便走了進去。隻見那串匙就在高處懸著。
“彆碰。”秦玄夜提醒道。
“為何。”楚厭清收回了手,問道。
“這是魔界的縛神鎖,神若觸上,一時法力儘失。”
淩棲舟聞聲後退了幾步。或許自始至終,他都認為沒有要救秦玄夜的必要。
“我還當是什麼呢。”楚厭清剛好夠到那一串匙。試了幾次終於將那些鐵索給解了,不過他是真能感到術法在流失。
“這東西還挺好玩的。”秦玄夜將那一堆東西都踢了開,應該是沒有了術法的壓製,秦玄夜的手基本上都紅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吧。”淩棲舟拿出了把扇子來,如今楚厭清同秦玄夜都失了術法。如今救出秦玄夜,想要出去,便得更為小心。
但一旁的紅衣旋即又盯住了那扇上的羽。
楚厭清倒沒注意到,跟上了淩棲舟就要走。往前走了幾步他才發覺秦玄夜未跟著。
“秦玄夜,還不走嗎?”
“晚了。”
話音方落下,隻見一魔將帶著人從四處竄了出來。
“站住!何人膽敢擅闖我魔界宮宇。”
“尊主說得果然不錯,隻要守著他,便能捉到這些神。”魔將身後的人笑著道。
“那個白衣怎的這麼眼熟啊。”一小魔小聲跟旁的人嘀咕著。
淩棲舟隻一扇,這地牢之中便漲起了洪。這一出,不止是那一群魔,就是他身後的二位,都要怔上一怔。
這扇子的主人,瞧來不是風神。
“風神這是從何處尋來的寶物啊。”秦玄夜倒是不慌那漲到了膝的水,隻作玩笑話一般,問道。
而淩棲舟也沒想回話。而是看著側麵的牆,這兒隻有一處是用石砌的,其他牆應該好破。
“武尊,我瞧瞧能否將這地牢的牆擊碎。”說罷便是一擊,那牆麵直接給他擊得稀碎。外邊正好是地牢之外。
不過更像是……
晏凝淵正住著的一座宮殿。
好好的,自己睡覺的地方蓋什麼地牢啊。再一想,也確實,捉住了神總要自己日夜看著的。
再不往下想,便讓二人先過去,他在後邊攔著人。
“不好!快捉住他們!”
淩棲舟並非此扇主人,方才弄的水隻一下便都見了底。
追出來的人愈發多,楚厭清忽的想到了什麼,便在淩棲舟的耳邊喃了聲。淩棲舟會意後很快便跟著念了出來。
三人的腳下很快便生了一個結界來。
外邊的魔看著也無法,隻好讓人去請尊主來了。
“尊主,有人闖了地牢,將您前幾日扣押的人給救走了。不過有二人都失了法力,還是讓咱們弟兄給逮住了。”
許是跑得急,這人說話還帶有幾分喘。
“說吧,是誰來救的他。”晏凝淵一聽這話就來了興致,但僅一下便又失了趣。
“尊主,是天界二神。如今三人就在殿外,隻是生了個結實的結界,我們實在無能,隻來請明尊主。”
“讓他們帶人走吧,往後再來,本尊便不再輕饒。”晏凝淵似乎已經猜想到是誰人了,終歸隻是為了救秦玄夜嗎?
罷了。
“可是尊主,地牢也被他們弄了個窟窿。”
“本尊說的話你是沒聽見嗎。”他看了案上一果,終究是沒有想吃的心思。
“是,尊主。”
那人退下後,他也起了身來。原本他是很想去見見楚厭清的,再想卻覺著沒必要。
他真正不能放下的什麼,隻有他才能清楚,誰也無法左右。
因為,他不僅僅隻是晏凝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