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又快步走到那男人身旁,探了下息。還好,還活著。
隨後隻用術法為其止了血。
“多管閒事。”楚厭清的餘光瞥見了一隻手,正要向他這兒捉來。雖然躲得夠快,可肩上還是不免的被她抓傷了。
“林嫊!你因何怨起!”楚厭清雙手結陣,而那女鬼卻是不慌。
“他不來找我,還不準我來找他了嗎!?”林嫊的話,應當隻有楚厭清能聽到。因為她是一個鬼。
可楚厭清管不了這麼多,右肩實在疼。口中不知念著什麼,正要縛住那個女鬼時,不知何處出來的一根紅色繩索將他的雙手都纏住了。
“你想做什麼?”
那人坐在房梁上,正眯著眼看楚厭清。
“我要同他在一起,我隻要他。”那女鬼像是見到了什麼靠山一般,又急向梁上那人說道。不,更像是哀求著一般。
他在上邊,抽了抽嘴角。看起來確實像在笑。
“這是人家家事。你為神,本應高坐神位之上,管這破事是作甚。”他看楚厭清的眼神甚至可以說是輕蔑,可能還會帶有一絲不甘。
“因為,身為神。”
青衣聞聲一怔,隨後隻將眸蹙得厲害。
“那好啊。”
這三字,他不知是用怎樣的心境說的。可終歸還是偏傲了。
他想著昨日自己說過的話,可如今,他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好想……好想讓這人就此消失。
意一動,那紅繩隻讓白衣覺得緊了許多。不過也伴有痛意。
似刀剜著一般。
隨後還冒出了血,但楚厭清自被縛上時已經是動彈不得。梁上青衣乜了一眼林嫊,她即便衝上了前來。
卻在楚厭清跟前住了手,像是被什麼製住了一般。靜聞才覺有簫聲。
簫聲不似以往,此時讓人覺著有些急躁。
“你總是如此及時。”楚厭清還不及反應,就見紅衣現身於他麵前。
披散著發,隻是背對著他。楚厭清再瞧去時,方才在他麵前的女鬼已經昏睡在屋子的某個角落中。
紅衣側過身來,隻用手一扯,就把那紅繩給扯下來了。隨後又轉過身去,看著上邊的青衣。
“哪裡有你楚厭清,哪裡就有我。”紅衣捏著玉簫的手都有些抖,卻也攔在了楚厭清身前。那張與晏凝淵極像的臉上布滿紅符。
眼裡有怒意正盛。
但就隻是這般相貌,讓那個青衣倏的收起了手。旋即又跳了下來。
“鬼王怎的都插手人間事了?”秦玄夜笑著問。隻是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殺意逼得那個青衣連退了兩步。
他像是不習慣用這張臉的人說這樣冷淡的話。
“怎的護著他。”他低聲喃著,在那兒一動不動,渾像個做錯事的孩童。
紅衣將那繩扔到了地上,上邊因為沾著楚厭清的血而帶上了一絲黏膩。
“鬼王待在鬼界荊儀台養傷許久,本以為要靜養萬年的。”他已經不敢去看楚厭清的手,無非徒增一抹心痛罷了。
“心慕之人不得解,我便隻想與他捏一條路。為他,就算身死亦有何妨。”鬼王想往前邁一步,頓了頓,卻還是了原地。
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他不需要你死。”紅衣的話是十分冰冷的,原不似記憶中人溫柔。
可他為何要如此說。莫非他真的是……
“……好。”青衣應下了。
隻有楚厭清怔怔的看著他二人。青衣見到秦玄夜來時,明顯少了十分的戾氣。
就是一點戾氣都不剩的意思。
“你到此處來,是為何?”紅衣又開口問道。可看樣子,都是想幫楚厭清將事問清楚的。
“女子愛而不能得,自願以墜池。我時感為心念之人,覺她可憐,便幫著她。”在林府裡的,一直是他。而林嫊則是一直跟著白楓涯。
說嚇著那繼夫人,其實她隻是恰巧經過時見到了女子落下。加之她本就不禁嚇,鬨出這事來,她便跑去請了法師。
可後來,也是鬼王的玩心起了。弄得府上一團亂,那繼夫人才算是相信了有怨鬼住在家中。
但在他眼中,此事卻不止是貪圖一時玩樂。而是還有彆的什麼。
不知頓了多久,紅衣才像是鬆了口氣。又緩緩道:“將她帶回去吧。”
“既然你開口了,我便沒有不應的道理。”他瞥了一眼林嫊,隻是她依舊昏睡於屋中一角。
但鬼王還是將她帶了走。臨行前,還乜了紅衣身後的楚厭清一眼。
不過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待他走後,這屋中才算真的靜了下來。紅衣正欲走,卻被白衣摁住了肩。
“怎麼了?”他側過眸,目光隻不自覺的落在那布滿了血跡的肩同手上。心口一時間感覺酸酸的。
“他是鬼王?”楚厭清大致意識到這般不大好,便是俯身撿起那些紅繩,似乎忘了方才被其剜傷的痛感。
“嗯,鬼界尊王,容朝。很久之前見到過,後來……他就變成這樣了。反正這模樣是說不上來的怪。”
“你模樣也怪。”楚厭清脫口似是無意。
“哈哈。是啊。”紅衣聞言隻是笑笑,卻轉過身去,往前邊走了一步。又頓足。
回眸看了一眼白衣,隻見那一雙帶著血的手正緊攥著紅繩。一動也不動。
他隻好又回過身去,目光不時瞥向自己的袖口,似乎對今日這一身不滿。隨即收好手中的簫,輕歎了聲。
“晏凝淵。”楚厭清輕喚了一聲,又抬起了頭,正看著紅衣的背。其實方才見秦玄夜時就覺怪異了。
這人一點都不像是秦玄夜。舉止間而是更像晏凝淵。
“我怎麼會是晏凝淵呢?”說罷紅衣便匿了蹤影,留下白衣一人在此。他站了起身,攥著繩的手一直在滴血。
卻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問著,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