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與人間的天是不一樣的,像是死寂。青衣徑直往魔宮裡走,步緩慢。
“我儘力護你。”晏凝淵方回殿中,又頓時一陣暈眩感,隻得坐下。
可又忽的進來個侍女。
“尊主?”那人似乎好奇,前些時日裡,這位不是讓那闖來的神給帶走了嗎?
晏凝淵隻得撐著手,假寐其中。
“退下。”他的話似乎更加冰冷。
記憶愈發模糊,晏凝淵想了許久。他與權胤安,究竟是怎樣分彆的。
而他,又是如何隕落的。
他不明白。為何今夜會想起這麼個人來,明明自己的記憶有夠錯亂,為何還會突然浮現這樣的一隻影。
權胤安,與他究竟算是多好的朋友?
為何他能想到,卻又記不清人的模樣。還有許多事,竟都被他一一遺忘。
權胤安因誰而殞,如今唯一一段,也隻關南域神木。
“聽聞,你的心是神木所塑。不知可有多餘的木,能借我一觀?”權胤安笑著與他道。
“我隻有一隻木娃娃。”晏凝淵那是第一次到他的居所,卻意外發現這人喜歡木雕。
他隻是將那原本隨身帶著的娃娃拿了出來。權胤安第一次見這種精致的東西,一時笑意難掩。
“能否,借我幾日?”
“不行,這是陪了我許久的。”青衣一聽便不樂意了,又抱著那一隻還算沉重的木雕。
權胤安無奈,隻好放棄。
後來……後來那隻娃娃好似還染上了權胤安的血。晏凝淵才將其交回了木商衍那。
對了,那隻木雕的娃娃,是否還能尋到?
晏凝淵睜開了那一雙桃眸,看著前方。似乎一切都不像過往。
凝出一隻青蝶,又見其停於指尖。隻微歎。
翌日,白衣現於曲山腳下。猶豫了許久,還是往上走。
屋前落雪,正式午時,他怕驚擾屋中人,便待在門前觀起了雪。
不料下一刻,寧知珞便打開了門。似乎對屋外的白衣並不意外。
“外邊多冷,進屋坐。”
楚厭清點了點頭,卻難見以往的柔。
寧知珞想讓他陪自己下一局棋,楚厭清當然應下。
些許年間不曾來,寧知珞的屋中已然種滿了茶花。就連裡邊的一些擺件都有了變化。
楚厭清皺著眉,直到寧知珞遞來一盞熱茶。
二人對坐,卻又久久不曾言一字。隻有棋路多阻而未覺。
“你怎麼了?”楚厭清瞧他實在心不在焉,便開口問道。
“沒什麼,你今夜,怎的坐這麼久不回去?”寧知珞也是無心棋局,乾脆就不落子了。
“塵事,困囿其間,難解。”楚厭清似乎也沒多大的心思在棋局上。
屋中,茶花一股淡香來。
“明意不知許,受困於其間。不若就此忘卻。”寧知珞也將目光偏了過去,看著那一朵方開正盛的紅。
這種花,其實一開始便是自己所喜。
卻連同那些記憶被忘了許久。
“忘不掉了,隨了這心思罷。”楚厭清也收起了手中棋子,盯著茶氳嫋娜。
終不知是哪一步走錯了,或許一開始,就是哪哪都錯了吧。
寧知珞端起了自己的那杯茶來,因濃而稍帶苦澀。
他又抬眸看向楚厭清,還好,他是楚厭清。還好,他所思之人,是晏凝淵。
二人坐到了天色漸暗,楚厭清也沒打算走。或許是茶水的苦澀,讓他能稍微好受些。
入夜才辭,山路寂。卻在林外見河中數十盞花燈遊,河邊坐著一人,束高發。一身灰藍在月下竟顯得格外好看。
也可能是他人生的不錯。
“河澗祈長佑,相顧望兩知。”楚厭清走了過去,但那人似乎不意外。
“又上山來探故友?”藍衣道。
“嗯。”白衣悶了聲。
那人還是望著河中的花燈,年年是此。楚厭清方才所言,實而不錯。長相佑,盼兩知。
可他如何能忘自己所為?
“夜路難行,幸而有光。不早了。”淺意隻有,讓楚厭清先行。
“明白。那前輩,我便不再作擾了。”白衣自然沒要多留的意思,下次也不一定能見上此人一麵。
隻有心中的某樣念頭,愈發重了。
是那時,這位秋前輩遞給自己的那一張破紙卷。其實,禁術於他而言,本該是一生不可觸碰之物。
如今,隻為心中一念。真的……值嗎?
一路上,他的手不停的發著顫。唇微啟合,是在念著什麼。
那是他無法接受的痛感。
隻記了兩段,便使他這般。若他日,將此法完全念出,他該是怎麼樣的。
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