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沫在那之後便不再患得患失。臉上的笑容也一天天飽滿起來，每天快樂的如同一隻找到歸屬的小鳥。

直到……

手塚的複健已經完全結束了，所以他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裡了。最後幾天他一直都很忙，忙著整理東西。但是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告訴堇沫。

這天他們坐在咖啡館裡看牆上的壁畫，各式各樣的。在燈照下發發出醉人的光芒。

“沫，我要回去了。”很嚴肅很誠懇的語氣。

良久，堇沫說，“我知道啊。”手塚看她笑得有些勉強，心裡有些難過。

“我想了很久該怎麼告訴你，但似乎找不到合適的方法。我們相識不到兩個月很多事情我都沒有理清楚。和你交往的很倉促，這恐怕也是我長這麼大以來頭一回做這麼衝動的決定。隻因為那個人是你。我不想其他人那樣會給你說甜言蜜語，但是我能為你做的，我都會儘力完成。跟我在一起，你或許會感到枯燥無趣，因為我的生活裡除了網球很少有什麼樂趣。我很慶幸我們有共同的興趣。”

堇沫沒有動作，他繼續說，“我不奢望你等我，這三年你或許會遇到比我更適合的男孩子。所以你完全可以放手。我了解對一個女孩兒來說三年的等待意味著什麼。”

堇沫就一直那樣坐著，沒有言語。他們就一直這樣在暖黃的燈光下靜坐，直至咖啡館裡隻有他們兩個。

最後她這樣說，“三年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我很清楚。我或許會遇上比國光你更適合我的男孩子，他們或許會說很多很多的甜言蜜語哄我；或許會比你很溫柔，更照顧我；或許我們除了登山之外還會有很多其他的共同的興趣。但是如果真的遇上了，我會告訴他們，我愛的那個少年在千裡之外的日本，我會一直愛他。所以，國光。

我一定會等你。”

※

六月。陽光彌漫在淚水裡。如同他第一天來到這裡，天空裡下著很大的雨。雨過之後，天開始放晴。清明的空氣令人展顏歡笑。闕靜的夜晚風涼的讓人心生凜冽。

這樣手塚離開了慕尼黑，回到了日本。開始了他新的征程。日本有他的隊友在等著他，在他複健的同時他們也在千裡之外的地方努力著，用勤奮和辛勞換來了冠軍。他沒想過自己在國外會愛上一個女孩兒，也沒想過會對離開產生不舍，但是他不能辜負自己，也不能辜負大家。他必須回到那兒。

堇沫是個好女孩兒。

他沒有告訴堇沫自己何時離開，隻是在天亮之際背起了網球包和行李停駐在公寓那條街與沉睡中的堇沫道彆。當出租車東彎西拐的消失在轉角處，與公寓漸行漸遠。手塚看到了自己生活了兩個月的城市。現代又傳統，是一種新鮮的生活體驗。在空寂廣闊的候機廳裡，他看著閃著燈的飛機飛進了雲霄。他終於踏上了回程的路。飛機劃出的軌跡與這座城市越來越遠，手塚的心裡突然有些孤獨的憐惜。他赴往未卜的前途和叵測的命運，用義無反顧的姿態告彆屬於他的靜好年華和優美記憶。

這樣的方式，等同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