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棱撲棱，鳥兒忽閃翅膀的聲響，因為一眾數目過多在耳邊響成了雷聲轟鳴，小姑娘急的眼淚都快要哭出來了，舉著胳膊護住臉蛋，不停地躲閃著各種各樣的鳥類的襲擊。她的手裡，還抓著那根已經在太陽光下曬得枯萎了的草葉。

“走開！”

小姑娘揮舞著手臂，試圖將飛過來用嘴叨自己的鳥趕走，無奈小胳膊小腿細皮嫩肉的招架不住這麼多鳥的圍攻，一會兒功夫就被啄了好幾口，出門的時候穿著的嶄新的裙子也被不知道多少雙爪子抓扯出一道道細小的口子。

“不要啊！！”

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帶了哭腔，不住地看著救命，眼淚再也止不住，一串一串地往下流。

“哥哥！！哥哥！！嗚嗚！救命啊！沈哥哥！”

“真會惹麻煩，跟你說了不要出門的。”

盤踞不散的鳥雀似乎被看不見的東西牽引著，往外散了散，有一隻肥嘟嘟的小雀嘴裡還叨著小姑娘的一撮頭發，傻乎乎地往外拽，疼得小姑娘皺了眉頭閃著淚花揮了胳膊把它哄遠了點。

君候輕巧地落了下來，赤了腳站在柔軟的草地上，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極黑的眼瞳中卻是帶了些許的笑意。

“一片葉子能保持多久，太陽曬曬不就沒了，不過阿言既然把你拜托給我，那我自然會好好護著你的。”

小語護了腦袋，之前還是柔軟服帖的頭發現在亂蓬蓬翹了幾撮，白色的裙子上不但有著許多裂口，還沾染了幾塊汙漬，看起來有點狼狽。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澄澈，除卻眼裡幾汪晶亮的水滴……

抬眼有些怯怯地看了看周圍盤旋不去還在虎視眈眈的眾鳥，小姑娘向著君候身邊縮了縮，嫩嘟嘟的小手抓了他的衣襟，小臉鼓成了一個包子。

“可是……”

“沒辦法了，”

君候勾著唇角笑了笑，笑容卻仿佛隱了什麼更加深沉的東西一般顯得十分神秘。

“既然節曆神要請你，那就去吧。”

看著周圍越來越多黑壓壓一片的鳥，君候放鬆了身子，表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愜意了。衣擺被撲騰翅膀帶起的風揚起，他的黑發被拂到了額前，莫語抬頭看了，隻覺得現在他眼底的那絲神采，和自家哥哥琥珀色的眼瞳中有時候會流露出來的神采十分相似。

怎麼說呢，像是看透了接下來的一切從而衍生出一種，恩，胸有成竹的自信。

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神，君候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

“反正也走不了。”

像是印證著他的話一般，將兩人團團圍住的鳥群一齊飛了起來，小語看著自己的裙子邊角飄飛，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隨著鳥的翅膀一起飛去。心裡還殘留著淡淡的害怕，卻是抵不過那升起的好奇和興奮，抓著君候的手臂咧著嘴笑了起來。

“我們在飛誒！”

小姑娘一邊緊緊拉了君候的胳膊，一邊小心翼翼地探頭向下望去，在眾鳥白色的翎羽間，依稀可以看見那一片之前望不見的邊際的草地慢慢縮小，而頭頂那片高遠的藍天，似乎變得貼近了起來。

“好厲害！！”

小語坐了起來，想要探頭看得更加清楚一點，卻被君候按了肩膀。小姑娘乖巧地坐的穩了點，睜大了的圓滾滾的眼睛卻是一直好奇而又渴切地打量著周圍。這幾個月看慣了的景色，從這個角度，從這個在天空俯視的角度看來，彆有一番風味。而且，那在耳邊呼嘯的風聲和鳥鳴，仿佛使得心裡都一下子開闊了起來。

或許……這種感覺，就是……自由。

站在麟趾鎮的高處看著那一團黑壓壓的鳥群向著山裡遠去了的老人笑嘻嘻的彎了眉眼，兩手背在身後，有些圓滾滾的身子看起來慈祥而又可愛。他的身後，爸爸夾了文件走來，視線也定在了那一群已經遠了些的鳥群身上，卻是開口先問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