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慶豐祭定在明天嗎？”

老人點點頭，爸爸摸了摸鼻梁，這才有些急切地開口詢問。

“那是什麼？”

鎮長不著痕跡地往邊上挪了挪，避開某位年紀一大把卻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閃亮亮眼神的家夥，笑眯眯地摸摸肚子。

“山神請客。”

“哈？！”

爸爸抓了抓腦袋，其實，身為一個古建築修複經常遊走在那些古老的存在之中的複古學者，對於某些超自然現象他還是挺相信的，但是作為一個受了唯物主義教育那麼多年的高級教育者，他是絕對不能說自己迷信的……

不過，那些存在於傳說中的所謂神話，誰知道究竟是不是被曆史的洪流淹沒的真實。

爸爸看向身側站著的老人，即便並沒有像他這般接受過那麼多年的教育，時間也依舊使得他的身上沉澱下了無法替代的神秘和高深。

每一個老人，都是一座寶藏啊……

“您……相信這個？”

“我信啊。”

鎮長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看著那群鳥熙熙攘攘著飛進了山林，這才轉身向回走去。

“對了，小莫啊，記得到時候把小語和阿言一並帶來，那兩個孩子，”

他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走路的腳步很穩，一點也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

“我看著都是好孩子，都是，喜歡得緊的啊。”

爸爸一時沒轉過來，隻下意識地應了下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鎮長已經走出蠻遠。爸爸抓抓腦袋疑惑著搖了搖頭，這才大步邁出，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了上去。

撲啦啦……

鳥兒撲扇翅膀的聲音漸漸遠去，之前那種在天空飛翔一般的感覺也漸漸消失，小語眯了眼睛，一手緊緊牽著君候的衣角，隨著他的動作一並站穩了。腳下，重新踏上了堅實的土地，帶了些微的潮濕。

沒有穿鞋子，所以感覺便是分外明顯，小姑娘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每踏出的一步踩到的是什麼，是被夜露打濕了一些的土地，還是飄飛著落在地上的枯葉，或者是有些發硬了的草。耳邊不時傳來或清脆或暗啞的鳥鳴，伴隨著撲棱翅膀的聲音，之前那麼凶悍的鳥現在好像都乖順了起來，小語甚至感覺到一隻肥嘟嘟的小鳥拿著它的身子在自己臉頰蹭了蹭，就是不知道是道歉還是表示對自己之前害怕的行為還算滿意……

小姑娘揉揉眼睛，向後麵靠了靠，直到觸到了君候的身子才睜開眼睛。

‘……’

‘你看見了？’

‘看見了？’

‘看見了。’

‘她看見了。’

一半是鬥轉星移的蒼穹，一半是邊生長邊凋零的大地的神明，黑黝黝看不見神情的鳥樣麵具下麵傳來低沉的，飄渺的聲音，不帶感情卻是聽起來莊嚴而又肅穆，就這麼，一溜兒站在了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