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主題,經過方才的小插曲,如今場上的人各有心思,麵麵相覷下,始終沒有一個人敢率先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但有時候總是需要一個顯眼包的。
作為名義上的師長,五條悟選擇性忽略掉來的幾波人基本上都沒什麼好臉色:
“大家不要這麼緊張,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說嘛!”
在到來之前,眾人還可以揣著明白裝糊塗,架不住浩浩蕩蕩一群人帶著一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少女到了那個位置,右臂義肢的特點加上“老熟人”神色各異的表現,實在無法讓人忽視。
眾人目光彙集在一處,話題中心的少女低著頭攥著衣角,在這樣惶恐不安的時候不自主地貼近身旁的身體愈發僵硬的未婚夫:
“其實……我失憶了!”
然後她轉過頭,對著臉色已經發青的禪院直哉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是我很高興大家能過來祝福我們,我想說的是,直哉是個很好的人,能夠成為他的未婚妻我真的很開心!我希望大家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祝福誰?誰要祝福你們啊?還有,誰的婚禮?什麼婚禮?你們玩真的啊?!
港口黑手黨現任首領中原中也麵上的表情很是凝重,但他的內心充滿了疑惑、不解,或許還有點震驚。
其實一開始聽到“禪院未來家主未婚妻”這個頭銜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咒術界用來唬人的,就憑這麼些年的交情,他閉著眼睛都能猜到這肯定不是鳴女的本意。
但當他真看到鳴女的那張臉做出如此含羞帶怯的表情,他還是有那麼點被驚到的。
不過……失憶了?看來那些異常的行為就有解釋了。一想到這裡,中原中也對不知不覺手裡的力度就重了點,杯子已經出現了裂痕,從醒來就一直被咒術界監視控製人身自由,現在還要直接嫁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畫風被扭轉到了八點檔,但有人壓根不吃這一套:
“小姐,你不會是想要逃避罪責吧?有了禪院家的庇護,之前的事情就想一筆勾銷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她像是一朵冰清玉潔的小白花,穿著白短袖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一眼就能將她全部身家望到底,“我和直哉的感情不是用這種東西能衡量的!”
好家夥,什麼言情劇女主角?我們跟你談條件,你跟我們談感情?不是,誰破壞你們感情了?會不會聽人話啊?!
說實話,要不是故事的另一個主角禪院直哉在她身邊就像個怨婦一樣耷拉著臉,他們就真的信了。
“你什麼意思?”禪院直哉估計還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刻意壓低了聲音,得到的是“未婚妻”越發變本加厲的控訴——
“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請這位先生不要再無理取鬨了,立刻離開我們的家!這裡不歡迎你!”
剛剛還有些憤怒的中原中也心裡一直懸著的石頭終於砸了腳。妥了,這麼離譜且誇張的戲碼,味兒對了,那沒事了,肯定是假的。
好怪,不確定,再看一眼——
哇,好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有句話說得好,道德隻能約束有道德的人,在這種必死無疑的情況下,徹底豁出去了也能有一條活路。
就是有那麼點創人。
最早的樂團成員白瀨誠一郎:……不管怎麼樣,真的是太過分了!都怪禪院家!
雖然沒相處多久但是非常清楚越鳴什麼德性的三位同期:……行吧,你玩得高興就好。
已經有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試圖把歪掉的邏輯掰回來,但已經來不及了,根本沒人能阻止“失憶嬌妻戀愛腦”的隨性發揮。
“……實不相瞞,自從我失憶之後,當第一眼見到他,我就已經愛上了他!”
不是,眼前這個一臉嬌羞地咬唇的家夥到底是誰啊?!
她含情脈脈地看著禪院直哉,還沒等他雞皮疙瘩起來,又是一套絲滑小連招:
“你們知道嗎?這麼久了,隻有直哉他會請我吃炒飯,他給了我家的感覺,所以我要嫁給他!”
這一副裹小腦的模樣讓人恨不得自插雙目,仰天長嘯——
誰問你了?!
雖然這種拙劣而浮誇的小伎倆很容易被看出來,但這並不妨礙以長輩自持的幾位氣得心裡窩火。
鋼琴師就差直接拍桌子質問那邊那個看起來就不三不四的黃毛是不是給他妹下了什麼降頭——理由還很充分,重傷失憶趁虛而入。
便宜老師蘭堂更是對那群洋洋得意的禪院家長老沒什麼好臉色。他自己就是失憶的受害者,現在他的學生失憶了被牛走變成了彆人的學生不說,還趁著涉世不深被強買強賣準備直接嫁人?如果他們再來晚點是不是就直接參加婚禮了?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要知道,隔壁這場大戲光是聽聲音就非常勁爆,對年輕的高專學生而言,隻聽牆角當然滿足不了他們的八卦欲望。尤其是在看到被派出去的乙骨憂太也在“護送”越鳴去“刑場”的路上,對同學八卦的好奇心達到了頂峰。
如此鄭重的場合,但坐在後排的越鳴的好同學們全都處在一種想笑又不好意思,想說點什麼又怕戳到笑點的狀態裡,或者扭過頭去忍笑,或者戰術後仰,一時之間,竟也無人做聲。
禪院真希雖然看禪院直哉這家夥很不順眼,但這麼慘還是頭一回。聽著宛如戀愛腦上身的少女聲淚俱下訴說著她和禪院直哉的一見鐘情過程,要不是她親眼看到那天騎在她“心愛的未婚夫”身上扇耳光的不是彆人就是越鳴自己,禪院真希估計就得信了。
不過……
“這詞是不是有點耳熟……”
胖達小聲在下麵應和著:
“對,沒錯,就是那部,台詞一模一樣都沒改。”
好嘛,原來越鳴天天給他們推薦狗血言情劇是這個意思。
狗卷棘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
【所以什麼時候開始滴血驗親?我們誰去告發私通?】
剛剛莫名參與了一場“捉奸”大戲的乙骨憂太身邊一直躁動的裡香倒是平和了不少。
但他還是在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不過是被五條老師攛掇著在外麵等候,又怕“被那群爛橘子抓住把柄”(五條悟語),才選擇躲進雜物間的櫃子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還沒等角落裡對台詞的幾位同期期待下麵的這場由女主角單人solo的獨角戲,不請自來的男二號上場了:
“不,你不能嫁給他!他的父親,現在的禪院家主其實根本就不同意你們的婚事!”
眼看著有一路狂奔向家庭倫理劇的趨勢,大家的眼光也都開始不對勁起來。
看到說話的人是誰,阪口安吾倒吸一口涼氣,戰術性地扶了扶眼鏡——太宰,你在做什麼呀?!太宰!
被cue到的“惡毒公公”禪院直毘人:……
雖然算是矮子裡麵拔高個,但作為全禪院家最有腦子的人,在得知“禪院直哉順利拿下新特級”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下完了。
奈何長老們一個二個喜笑顏開,還打算給這個“尋求庇護”的女人教教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