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禍首口裡嚷嚷著什麼“抽卡必出禍”、“這次一定出金”、“我剛攢的原石啊”之類的抽象話語,一次又一次和重複的三、四星武器雙向奔赴。
介於越鳴近乎瘋狂的抽卡行為,高專的學生是人手一個精五四星武器,相當奢侈。
就連隻是預備入學的吉野順平都有萬國諸海圖譜這樣一本厚厚的法器書,隨機召喚出來不同元素的蕈獸加上他自己的式神水母澱月,各種元素反應信手拈來,召喚流打得賊溜,尤其是綻放反應,堪稱是“行走的可莉”(派蒙語)。
上次這麼闊綽還是情緒上頭的某人扔出那把撥亂月白經津之後心疼得半夜睡不著覺一個個敲同期的宿舍門,然後大家一起偷偷打著手電筒煮夜宵吃的時候。
越鳴這個家夥向來做事隨心所欲,連帶著比較靠譜的空,乃至有些笨笨的派蒙都能被她帶歪。證據就是——當她用戀愛腦語錄震驚四座給咒術界高層和其他勢力洗了一次腦子的時候,空已經和派蒙在外麵準備好接應她跑路了,熟練得就跟他們被通緝了很多次一樣。
可憐的禪院直哉,成為了一次性道具,還讓禪院家在外界眼裡被徹底綁上了越鳴的賊船。
包括但不限於被夾帶走的超危險異能者,有“活災難”之稱,實際上在校醫家入硝子眼裡隻是個比較羞澀的小孩的夢野久作,就這也在越鳴麵前也乖得跟個鵪鶉似的。
無師自通的跑路本領和過於風騷的操作讓禦三家控製的高層那自以為是的死刑徹底變成了一個笑話。
她不著調是一方麵,同期對她總是有一種莫名的信心又是一方麵。或許這也是因為,越鳴本身就有這樣讓人心甘情願信服的才能吧?
……至少在她的同學眼裡,事實是這樣的。
謊言當然是一個錯誤的行為,同時也是唯一一個能讓你在絕境翻盤的機會。
學生對這種謊言都是無師自通。
然而現在,高專的陽光正好,當初那個一天恨不得有四十八個小時的越鳴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低處的欄杆上,安靜而虔誠地曬著太陽。
行走在這燦爛的陽光下,任務已經完成的乙骨憂太這才恍然大悟般意識到,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空和派蒙了。
不知為何,自那天之後,他們再見到越鳴,總有種距離感。再加上另外兩個人長久的不見蹤影,擔心當然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陰影覆蓋住了光照,少女微微撐開雙眼,眼前的同期像是無意間提起一樣:
“最近怎麼沒看見空?還有派蒙那個小家夥?”
“他們也需要休息,”她歪著頭歎了口氣,指著自己的臉,語氣平平卻有些上揚,“就像我一樣,因為‘未成年保護模式’隻能好好休息咯~”
他清晰地看見,那雙黑色的眼裡似乎隱約有金色流動。
那裡麵,沒有任何額外的情緒。
……
如果說人的一生有劇本的話,那麼夏油傑的人生劇情一定是因為太過混亂和荒唐,上帝不知道如何結尾,於是來了個劇情殺。
緬懷過去很有價值,不管好壞都能讓人有向前的動力。
理想是一個奢侈的東西,隻有少部分人才能夠摘下這一輪明月。
他的理想早已經被掐死在繈褓之中,當那個少年發現身邊的人都在向前,但自己還在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把最初的自己給拋棄了。徒留一具空殼,叫囂著扭曲的理想,實際上隻是躲在裡麵不斷退卻。
這樣絕佳的天賦,這樣空洞的軀殼,怎麼不算最合適的容器呢?
市麵上有種果子叫“人參果”,在幼年期就被放入有固定形狀的罐子裡,隨著長大,一步步被禁錮在那個罐子裡,最終得到了種植者想要的形狀。
在“夏油傑”這顆果實即將長成的時候,一個卑鄙的旅客直接把罐子打碎了,但果實已經長成了罐子的形狀——接下來怎麼發展,就看果實自己了。
眼前金碧輝煌的寶箱讓他想起當年玩過的經典RPG遊戲。
他的確聽過一些有關“新特級”的傳聞,有關橫濱的火焰魔女,有關那個突然顯露出特殊資質的新的式神使。
本來夏油傑還想著在“百鬼夜行”中奪取乙骨憂太的特級咒靈裡香之後再去跟那個吉野順平玩玩,沒想到宣戰的時候越鳴就直接送上門了。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可惜的是,咒靈操使還未拾取這屬於自己的戰利品,就被異樣的波動直接扔出了須彌的地界,直接出現在了東京街頭的一個肮臟的小巷子裡。
透明的雨傘倒扣在地上,飛濺的雨水打在塑料傘麵“劈啪”作響。
兜帽扣頭上,渾身濕透的少女呆呆地望著突然出現的人,似乎沒能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四周殘餘的咒力混亂而彌散,她的手裡還緊緊攥著一把武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