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歌壺是個好地方。
好就好在可以躺平。
但俗話說得好,“家裡孩子不吱聲,準在憋大活”。
派蒙在房間裡飛過來飛過去,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那軟趴趴的一灘生物上麵:
“你真的不去嗎?那可是你自己邀請的唉,你不去真的好嗎?”
“知道了,知道了,”少女打著嗬欠戴著耳機趴在桌子上,臉上卻沒有半點慌亂的樣子,“你放心,我肯定會去的……”
太難了,真的是太難了。
要想把整個劇本組都算計進去,還不如把她燉了給這幾位大爺助興。
【多人遊戲申請(1)】
“唉?”望著眼前突然跳出來的謎之申請,越鳴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盤算全部清空了。
這個人的頭像居然還是熒,簡直像是到了十五級就迫不及待進入彆人世界的萌新。
不過……
為什麼現在這種情況還能有多人遊戲模式?
【“熒”】
【申請進入世界】
【10秒內無操作將自動拒絕】
不行!不能錯過這種來之不易的機會!人空哥可是等了500年啊!原神出劇情出到坎瑞亞不知道猴年馬月,回家的期望近在咫尺,就算是坑她也踩了!
方才還懶洋洋的家夥立馬跳了起來,眼疾手快按下了代表同意的按鈕,還不忘扭頭通報:
“空哥!快來看,你妹!”
“你怎麼罵人呢?”莫名被cue到的空看了一眼界麵,“等等……我去!我妹!”
但是地圖上顯示的“2p”並沒有出現在塵歌壺,而是……
待機在塵歌壺內發生的事件先按下不表。
讓我們看看另一邊的初代流浪樂團吧家人們——
文雅點的說法,今天可謂是群賢畢至,少長鹹集,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當然,事實情況是,負責迎賓的白瀨誠一郎擺著一張彆人欠了他八百萬美元的標準臭臉。
不是他不專業,而是他已經做到了專業的最高水準,奈何對方並不在規則內行事,而是頗有幾分挑釁的態勢。
“你們不能進。”他發誓這是她從業以來血壓最高的一次,在北美好歹還能憑借這張亞裔臉裝傻充愣來一句“Sorry,sir,I can't understand”呢。
“憑你也配?就這種地方,根本配不上接待我們!”趾高氣揚的侍從狗仗人勢,掛著高高在上的神情,就好像在禪院直哉這個未來家主身邊,禪院家的光輝也能夠短暫地照耀在他們身上似的。
那些隻會評頭論足的老東西這次倒是學乖了,一個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加茂家時不時回來的一批咒術師那裡打聽到什麼風聲的緣故。
“好了,”倒是禪院直哉,不知抱著何種心態,一上來就給了自家小弟迎頭痛擊,“你先退下。”
不論如何,禪院家的吃相很難看倒是真的。
本以為蹭了個需要禦三家權勢庇護的破落特級,被殺雞儆猴敲打一番之後又看著橫濱流浪樂團的成熟果實就想著來摘桃子。
至於禪院直哉?沒人在乎他。
這份僵硬的對峙終結於耳畔一簇短促的音爆,以及後知後覺浸濕背部的冷汗。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長進啊。”拄在水泥地裡的半把刀讓原本基地裡劍拔弩張的氛圍瞬間老實了起來,“再因為這點小事跟狗置氣的話,就殺了你哦。”
明明是上揚的語氣,這這一幕的出現,讓剛才還態度很囂張的白瀨的姿態變得很謙卑:
“樂團長。”
禪院直哉甚至鬆了口氣——他還以為自己會被堵在這裡整天。雖說是抱著審閱婚後財產的態度,但他也不免高看一眼自己那位名義上的未婚妻。
雖然管理得一團亂,但他也不是不可以提供一下指導方案的嘛……
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聯姻繼續存續的可能性。
“啊,還有你也是。”來人往門口“唰”一下安了個深淵傳送門,隨後把後麵的幾個人利落地踢了進去,然後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好了,現在沒彆的問題了,咱們進去吧。”
親眼目睹來勢洶洶的禪院家被自家從天而降的樂團長一腳踹進去三個,甚至包括禪院直哉在內,剩下的幾個人頭也不回地跑回去通風報信的白瀨誠一郎:……那行口巴。
背後那盤旋著星空色彩的漩渦總讓他有些不安,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這份不安,越鳴甚至還頗有興致地給他解釋:
“新技能,彆瞎想,樂團不會莫名其妙多出幾個人的。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挑——”
“……好。”先前準備好的幾份腹稿也噎住了。
與此同時,從傳送門出來的又一批加茂術士們看到眼前久違的現代設施,幾乎喜極而泣,也不管渾身臟兮兮的就在馬路牙子邊上彈冠相慶,讓“護送”首領的港口黑手黨喜提一份新業績。
今天,她的領域[深境螺旋]吞吐量也十分可人呢。
……
“喲,美女,咱倆這算是天殘地缺?”
當那個家夥順暢地用保養得閃閃發亮的義肢跟輪椅上的粉發少女打了個招呼時,柚杏的眼淚幾乎是瞬間就湧了出來。
感受著久違的溫暖的懷抱,這位年輕的樂團副手幾乎無法抑製住自己噴湧而出的情緒,好似將先前吃過的苦一並激發了出來。
或許是近鄉情怯,亦或者是害怕、恐懼,畏懼著那個肆無忌憚的傳言,總而言之,原本嘰嘰喳喳討論著的樂團成員們在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時集體噤聲了。
那些閃著光芒的,孺慕的目光一如既往,又有些怯懦地退回。
就像最初,那身穿黑色和服的少女抱著三味線一步步走下那蜿蜒的台階,為他們帶來了第一束光一樣。
現在的我們……能成為你的驕傲嗎?
見此情狀,心下了然的越鳴暗暗歎了口氣,隨即用調侃的語氣道:
“咦?剪個頭發就不認識我啦?”
她又朝著另一邊的省吾擠了擠眼睛,即便分隔多時,當初小壞蛋三人組裡最靠譜的小男孩也能夠心領神會,就是臉頰兩邊的酡紅出賣了他。
“那就一個一個來!”
最終拍板的是現場情緒唯一還算穩定的白瀨誠一郎,誰讓他提前見到了樂團長的“真麵目”呢?
角落裡柚杏還在整理被眼淚抹的一塌糊塗的妝容,省吾還醉在暈乎乎的氣氛裡,白瀨雙手抱臂,看著那群家夥在樂團長的門前一擁而上。
“嘖,”流浪樂團現任樂團長不由得啐了一口,“一群沒骨氣的東西。”
然而他的腳步也開始飄飄然起來了。
看吧,還得是他白瀨誠一郎!
“你是說,他一個人什麼都不告訴你們就先跑過來了?”
剛才起哄最大聲的家夥點了點頭,看著他那鬱鬱蔥蔥像團鳥窩的卷發,越鳴實在沒忍住揉了一把。
就連她自己也未曾覺察,她的眼神出奇的柔和。
至少在她自暴自棄這段時間裡,小家夥們長得還挺好,她果然沒有托付錯人。每個同人都被拿出來鞭屍的小壞蛋們還是有點本事的嘛。
“來,喜歡什麼隨便挑——”她像是變魔術一樣抖落出滿滿一櫃子的精煉滿級四星武器和各種屬性的五星聖遺物。
來自秘境長期鍛煉的特性讓他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其中的一柄長槍。
儘管如此,他仍舊躑躅不前,甚至開始不由自主地扣手:
“他們……會知道的。”
“如果你不說,我也不說,他們怎麼會知道?”
已經長成大男孩的小家夥移開視線,沒有回答他的樂團長的這句有些開玩笑屬性的話。
越鳴挑起眉,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笑意。
“我懂了。”她慢慢地開口,語氣格外篤定,“你是打算主動炫耀,是吧?”
“才不是炫耀。”大男孩艱難地回答,但他處於變聲期的聲音仿佛喉嚨裡正卡著刀片似的可怕。
“哼。”越鳴哼笑一聲,抓起一把試做星鐮,塞在了大男孩的手裡,直到身上掛的叮叮當當,才暫時放過了他。
她的心情很不錯,由她親手栽下的小幼苗在外麵野蠻生長得相當不錯——不論是精神還是物質。
下一個進來的少女那頭鮮豔的紅發讓越鳴怔住了片刻,隨即又是一陣意想不到的狂喜——白瀨你小子可以啊!悶聲發大財!
露西還想先矜持一下,表現自己應有的禮節,結果下一秒就被一套絲滑小連招給鎮住了:
“嗨,美女,你喜歡唱歌?還是跳舞?喜歡哪種樂器?哪種風格的樂曲你最喜歡?古典,流行,現代還是搖滾?”
“真的嗎?你真的這麼認為的?那真的是太好了!太棒了!讓我們一起演出好嗎?和我們一起成為學院偶像吧!”
忽略掉莫名其妙的詞彙,整個人被絲滑小連招打的暈乎乎的露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又是怎麼被那位初代樂團長牽著手wink按下了按鈕,再一睜眼就已經來到了一片陌生的大陸。
“你們知道嗎?樂團長跟我說……”第一個從門裡出來的家夥春風得意,穿著嶄新的角鬥士套裝都舍不得脫。
“我們都能背下來了!而且你已經說了第十三次了,太膩了!”另一個樂團成員頗為不爽,但卻有意無意露出腰間掛著的笛劍。
就連小美奈也興奮地抱著嶄新的試作金珀愛不釋手。
這一通私聊下來,整個初代樂團恢複了些許生氣。
顯然,這並不能讓所有人滿意。
流浪樂團開大會,初代樂團是爽了,但是把另一些人撂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被迫承擔了絕大多數火力的小壞蛋三人組也回過味兒來了,但他們絕對不會承認這是故意的。
問就是多年未見,問就是正統嫡係。
他們上街賣藝的時候其他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其次就是在自己的地盤絲毫沒有修羅場的自覺的越鳴,明目張膽開小灶還開得滿麵紅光屬實讓自持自己才是“更特彆的”某些人咬碎一口銀牙。
從港口黑手黨申請參會的特彆行動小組臉色一個賽一個陰沉,有擦刀的,有摸槍的,還有縮在芥川兄妹身邊裝作自己沒來的樋口一葉。
在一片黑色中,身為首領的中原中也的色係顯得格外亮眼,而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讓他那個時候在出差,不了解形式呢?
人數更少的芥川兄妹倒是底氣十足,主要是那把限定五星武器著實非常亮眼,而芥川龍之介也毫不掩飾地表現了對其他樂團成員的審視。
是的,審視。
咒術界這邊難得的獨苗苗吉野順平被這種窒息般的沉默給乾沉默了,原本他以為初代樂團的那幾位排外算是嚴重的,結果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應該在車底。
跑到這邊縮頭縮尾的小鬼頭夢野久作擺了個鬼臉,幸災樂禍還沒幾秒就被人提溜起來給收拾了。
“眾愛卿,為何不說話呀?”
越鳴那不合時宜的幽默顯然無法改變當前的局麵。
她在遊戲內部頻道瘋狂刷屏——
【不是,怎麼到我這又冷場啊!】
【空哥,空哥!救一救啊!!快來個人說句話啊——】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剛剛私下裡不是說得挺好的嗎?為什麼啊!!!我不想當冷場王啊!!】
【……】
但是……終究不是每個人都想保持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