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底下懸空的鏽跡斑斑的鐵樓梯預示著無法忽視的危險,極佳的視力讓她在閃電的光芒照耀小世界的瞬間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鮮明的腳印引向腐臭的泥淖,頑強的龜背竹在著暗無天日的地方孤獨生長,在那腳印終止之處,躺著一具屍體。
一具新鮮的屍體。
她聞著空中混雜著雨水味道的血腥氣味,那具屍體躺在大廳的出口處,血濺滿了發黴的牆壁。
儘管這對於貧民窟長大的她來說,是常見的畫麵,在秘境戰鬥裡也常有死亡。但地上還冒著熱氣的鮮血提醒著她,這個人在不久之前死去,而凶手可能就在附近。
屍體腹部被整個掏空。
死的什麼都不剩,唯有那雙眼睛不肯閉上,歪著頭像是在質問。
問題非常明顯,因為隻有來時的腳印。??現在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凶手是從酒店內部來的,要麼……凶手還在原地!
冷汗從她的額頭流了下來,幾乎是瞬間她抄起身邊的匕首猛地向後刺去,與此同時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天空似乎有鴉雀飛過,然後一切再度歸於寂靜。
死者那空蕩蕩的腹腔裡擺著黃澄澄的鑰匙,似乎等待著被誰隔空撿起。
……
對偵探而言,發現屍體似乎是日常的必修課。
一具腹部被掏空的屍體直挺挺的躺在大堂中間,這就相當於凶手當眾發出來的挑戰,挑戰一個偵探的神經敏感程度,挑戰掩藏真相的罪惡。
頭頂的大燈亮堂堂的,五點半一到就直奔大堂的人也隻有寥寥幾個,或許是因為恐懼房間裡的東西,亦或者是心中有鬼。
“啊——”哦,尖叫,屍體,常見的戲碼。
自稱偵探的男人步履匆匆,冷不丁就停在某處上下觀察,讓伏黑惠不禁皺緊了眉頭。
那掛在大堂中央的語句在此刻顯得格外突出——
【他們禁錮我的□□,卻把我的靈魂遺忘在過去。】
“不、不是我乾的!”剛剛發現屍體的白發少年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極力想要撇清自己的關係。
哦,要開始推理了嗎?平井太郎的眼中閃過一縷精光。
對他而言,無論多少次,從繁雜的案件中抽絲剝繭進行推理,都是一種頂級的享受。
來吧!他的推理之魂在熊熊燃燒!渴求著一場智慧火花的碰撞,一場推理的盛宴……
“我申請偵探視角!”
“偵探權限”,伏黑惠在他們所掌握的規則上見過這一條。
可以說是相當“犯規”的權限——
【所有在場的人都會服從偵探安排,接受質詢並允許偵探自由行動。】
這也就意味著其他規則的禁錮對於當時的“偵探”而言相當於零。
他對此並無異議。
至少,“偵探”在自己隊伍裡勝算更高些。
“這位小哥,你中途出來過嗎?”
驀然被點到名字的白發少年身體一激靈,哆哆嗦嗦地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我本來是不想出來的,但是和我一個房間的人晚上偷偷出門了,我一聽到聲音就……”
“啊啊,我明白了。”沒等他說完,偵探那略帶興奮的目光徘徊在屍體周圍,直接用手指蘸取了地上接近乾涸的血液,放在鼻子前嗅嗅,“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這裡不可能是第一現場。”
“現場沒有任何拖拽痕跡,按照體型來判斷,除非是與其身形相當的成年男子。”他一邊說著一邊大跨步走向了酒店前台,上方的時鐘指向六點,“不對,不對。時間有問題。”
進而偵探又轉向少年問道:
“你確定你是在五點半之前聽到聲音才出門的嗎?”
“什麼?”少年還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然後就被推到了先前自己所居住的房間外。
標注著“101”的房門上,幾道劃痕引人注目,門把手上赫然是一塊“無人”的標識。
看到這塊標識,從今早開始就默默跟在偵探身邊搜集線索的伏黑惠若有所思,他的思維逐漸被牽引著,籠罩著迷霧的部分逐漸清晰可見,條條被隱藏的線索抽絲剝繭般嶄露頭角……
【你的思維在飛速運轉,不知不覺間,你逐漸沉迷於這種思維的碰撞中……】
“咦,這是……?”少年中島敦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偵探卻好像早有預料一般,露出了誌在必得的笑容:
“啊啊,果然如此。”
他用撕下來的紙條夾起那塊標識:
“你們是第幾個到達的?好吧,這個不重要,無論是你們第幾個,住在這個房間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會知道這條規則。”
“所以,昨天你看到的人聽到的聲音,不可能是你的同伴。”
突然湊近的臉讓中島敦心頭一驚:
“那麼,我很好奇,你昨天身邊睡的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