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牆紙散發出一股黴味,酒店內部的樓梯很窄,光線也很暗。
有種說法是,最深沉的恐懼來自於未知。
好安靜,沒人磨牙,沒人神經質的大喊大叫,沒人像困獸一樣繞著病房走來走去,沒人不停絮絮叨叨自己悲慘的身世。
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挪了一下腳步,時鐘響了一下,又走了一步,時鐘又響了一下,時鐘的指針似乎會隨著腳步前進,不知道指針走到某個點會發生什麼,於是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強烈的恐懼感。
有問題。
無論是一開始的戰鬥,亦或是得到的莫名其妙的規則,還是暗流湧動的酒店。
當看到前台被塗改的規則那一刻,芥川龍之介就清楚,事情絕非看到的那麼簡單。
【本酒店沒有■■,若看見■■樓梯存在,請無視若察覺任何異常,請立刻前往■■避難。】
不要,待在,房間。
這是他們兄妹獨有的記號。
銀的提示很有用,規則並不是不變的,甚至不完全正確。目前為止,光是“拿走”這個行為,就已經造成了規則的改變。
隻有少部分人,或者說先到達的人能夠得到這個至關重要的線索。
【組彆不是固定的,房間不是絕對安全的。】
“嘀嗒、嘀嗒……”
走廊裡黑洞洞的,二樓最深處傳來水流的響動聲,他緩緩靠近那聲音的源頭。
燈光一閃一閃,劣質的生鏽水龍頭在不斷工作著,隻不過流出來的是粘稠的紅色,一點、一滴……
觸目是驚心的紅色,粘膩的、張狂地爬在白瓷牆麵,老舊的浴缸裡溢滿了血液,黯淡的紅色表麵伴隨著一滴又一滴液體的融入而泛起層層漣漪。
他靠近浴缸試探性地用[羅生門]潛入,在衣角觸碰到表麵那一刻,立刻被不知名的力量拽住拖了進去,血液襲來,瞬間淹沒了他的口鼻。
直到芥川龍之介濕漉漉地爬出來,那個拽他的手臂硬挺挺地落在地上——是商場裡常見的塑料假人模特的手。
顯而易見,血池下麵是另一個空間。
這種廢棄的地方,哪怕是在中午陽光明媚的時候都會讓人產生強烈的恐懼感。
窗戶像是和空間固定在了一起,紋絲不動。
淩亂的桌椅和假人上飄散著不少紅色的紙張。
這是……請柬?
泛黃褪色的紅紙和缺胳膊少腿的假人模特一同靜靜地躺在地上,依舊掩蓋不了上麵龍飛鳳舞的字跡——
【新娘:芥川銀】
握住紙張的手稍微一用力,這老舊的物件便化作了齏粉。他不由得瞪大了雙眼,情感在此刻占據了上風:
“誰?誰結婚?!”
【主線任務:成功存活,直到天亮。】
【可選任務一:探索酒店五個不同區域,並至少進行三項遊戲。】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也許你也能在其中找到最初的情愫?”】
……
通常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做了好事,人們就會開始喜歡他。
而一個好人做了壞事,人們卻難以原諒他。
表麵看起來反直覺,實際上很正常。
因為人們清楚好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報複他們,惡人從不在意這些虛名,因為他真的會動手。
臨時的室友離開了房間,側躺在漆黑的空間,風吹過門縫,隱約透露出些許走廊的光亮。
寂靜的夜,樓道裡拖拽的聲音尤為刺耳。
此刻,他驀地意識到,室友離開之前,並沒有關門。
腳步聲越來越近。
“吱呀——”
門,被推開了。
粗重的呼吸聲回蕩在整個房間,他側身藏進衣櫃裡,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狹小的空間令人安心……嗎?
腳步聲停留在了櫃門前,然後撕開了門。
裡麵沒有人。
重重地摔在樓梯上的少年爬起身,微弱的光亮指引著他繼續往下走——這是一道暗門,裡麵的牆壁甚至是隔音材質。
不知走了多久,他來到了類似下水道一般的地點,淌過不知名的液體,四周破碎的玻璃罐子看不清裡麵的東西,上麵密密麻麻爬滿了黑色的蠕蟲。
未處理完全就被廢棄的標本就是這副模樣。
福爾馬林的味道,他再熟悉不過。
霎時,他有種嘔吐的欲望。
中原亞郎記不得那會兒他幾歲了,或者說,對他而言壓根不存在“歲數”的概念,隻記得——
暗無天日的長廊、座椅上一排罐子、畸形胎兒、他和罐子高度齊高。
隔著營養液的,可能的另一個自己被啃食殆儘,這種如影隨形的恐懼直到現在也無法徹底緩解。
【主線任務:成功存活,直到天亮。】
【可選任務三:前往實驗室待到天亮,或者找到■■■。】
【“你找到我了,真不幸。”】
……
暴力是最原始的權利。
如果真相帶來痛苦,謊言隻會雪上加霜。
玉犬停留在三樓的正對樓梯房間東麵牆前。
“找,到,了。”偵探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手掌緊貼在上麵,牆麵磨損的花紋輕輕顫動,一個暗格從牆中顯露出來,裡麵是一個地圖,還有一把嶄新鑰匙。
“走,下一個房間。”
嘗到推理甜頭的伏黑惠跟的很快,中島敦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扯進了一場迅速且高效的解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