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 事有可為有可不為。(1 / 2)

人類幼崽的哭聲會讓人本能地產生一種煩躁、恐慌甚至心悸的生理現象,這是一種刻印在人類這種生物dna裡的痛楚,因為隻要你不及時去安撫幼崽,那麼很快,你們的聚居地就會因為這震耳欲聾的哭聲而被天敵發現,甚至於整個部落的團滅都有可能被觸發。

非常不幸的是,似乎相較於成人,人類的嬰兒更容易感知到某種異常。

窗外嬰兒的哭聲混雜著銳利刺耳的尖叫聲和消防警報幾近刺破了整個夜空,現在是淩晨四點半,又是七海建人最討厭的時間和數字。窗外的街道空無一人,甚至路燈都不給亮,外麵在下著不大的雪,淡淡的月光灑在街道上之後會被雪再次反射起來,真是隔著窗戶都能感覺到冷。

然而正是這樣的季節,卻讓人感受到了一股異常的灼熱。

外形猶如火山頭一樣的特級咒靈穿行於這個寒風刺骨的雪夜,連帶著街上的積雪也開始迅速融化,結合著地上的肮臟流淌於馬路上。

它在尋找著什麼。

自從誕生以來,漏瑚就再也沒有見過如同那天一般絢麗的火焰,那般熾熱的溫度和近乎燒灼一切的氣勢讓它如癡如醉。

儘管這隻新生的特級咒靈似乎一直時運不濟,在誕生之初就對上了當今咒術界的最強,使出渾身解數領悟了自身獨有的領域[蓋棺鐵圍山]才堪堪逃命。

在那之後,它也試圖回到誕生地尋找那天的火焰,然而這無異於自投羅網,因為在那被火焰灼燒殆儘空空蕩蕩的橫濱,根本見不到任何咒靈的蹤跡。

正在這一瞬間,響起了刺穿空氣的哨聲。

火焰。

如那天一般,絢爛炙熱的火焰。

——它終於得以再見。

“說實話,看到你居然找到這裡來了,這讓我感覺我們的關係顯得有點過於親密了,但誰讓我親愛的五條老師請求我呢?唉,沒辦法,隻能遊戲暫停,我來處理了。”

“那邊正準備下班的七海先生,麻煩你先加個班,跟你們那邊來的幾位解釋一下情況先——”魔女展開了熔岩般的羽翼,“我的火焰可是在你之上啊,小、火、鍋!”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無論是對於一直監視這場所謂的遊戲進程的異能特務科,還是提心吊膽的咒術界總監處,亦或是憋著一股勁兒最終卻發現隻有一隻比較好哄的特級咒靈能用的蹲守千年起步的某位幕後黑手。

可以說無人能夠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安眠。

“報告,在橫濱的那個未登記特級又出現了!”

“啊!?那她做了什麼?!”

“她、她……正在毆打那隻特級咒靈!”

可憐的漏瑚,在《咒術回戰》原案裡就處處吃癟,現如今還沒能夠展露頭角,就被“更大更強更好”的炎之魔女祓除了。

事實上,要不是恩師五條悟那通電話,越鳴都快在沙發上睡著了。

“摩西摩西,”輕佻活潑的聲線在未經過監控而變得有些失真的電話裡甚至顯出了幾分電音的感覺,“睡了嗎?沒睡的話出門看看,有個大驚喜哦~”

睡眼朦朧的越鳴看著落地窗外盈盈的火光,立馬清醒了過來——

“我去!不講武德!”

“什麼命運中的相遇,我就知道這腦花憋著一股子勁兒不安好心!”她罵罵咧咧地衝下樓,突如其來的斷線讓其他四位玩家瞬間解除了禁錮,徒留費奧多爾那續了又續的咖啡杯和電腦幽幽的藍光在房間裡和其他幾個人麵麵相覷。

越鳴對這幾個腦子好使的家夥還是不太放心,不忘回頭從塵歌壺裡薅出了靠譜的空哥以及吉祥物派蒙:

“你們等會,我打個怪先。”

第一個看到越鳴下樓的是樓下仍在加班的阪口安吾,而在聽到動靜的瞬間,就連沉迷於趕稿的織田作之助都站了起來,麵色沉重地問道——

“有危險嗎?”

越鳴步履匆匆,甚至腳上還穿的是拖鞋:

“有點,但不多。麻煩幫我解釋一下,我去去就回……”

末了,當匆忙趕到的越鳴看到正在和漏瑚對峙的七海建人時,就知道自己這趟是來對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了原著重要配角戲份的她甚至還和擁有純美社畜精神的七海建人交換了一下聯係方式。

等到她又掛著自己被燒化了的軟綿綿的義肢回到小樓的時候,免不了收到一些異樣的目光,對此越鳴表示理解——

畢竟給官方尊重是她的個人禮貌,而不是什麼必須品。

世界第一名偵探覺得很讚。

橫濱這個風水不怎麼好的地方被不同組織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隨便入侵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現在咒靈都能拉過來溜溜,看來老巢被提前抄家的羂索他是真沒招了。

隻不過親眼看著一個人在自己麵前毫不留情緩緩撕下那密密麻麻如同鱗粉一樣覆蓋在皮膚上的瘢痕,還是會讓人有種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錯覺。

這般醜陋的燒傷痕跡倒映在那雙鳶色眼眸裡,相當於又重溫了一次伴隨著心臟穿刺的幾近戰栗的痛楚。

誰都不喜歡舊事重提,但偏偏它就是這樣客觀地存在於那裡,從不因為你的膽怯亦或是恐懼而選擇繞道。

刺眼的燈光之下,一切無所遁形。

雖然有人樂的看笑話,但更多還是驚詫於這近乎赤裸的精神衝擊。

是了,越鳴自己是不在意的。

但有人在意。

太宰治甚至有種現在立馬奔下樓去查看友人是否康健的想法——但他瞬間便意識到,即使是如此自私卑劣的想法,卻逃不過一個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

一直逃避問題不會解決問題,隻會在某一時刻被堆積起來的問題架在火刑架上烤。

“我想,大概在這個世界上,友情是對你最好的羈絆,你最在乎的,一定是你的朋友們。”

“我問你,如果我們身份對調。”她抬起眼皮,冷冷地盯著太宰治,“你會怎麼想?”

“當然,這對我而言不重要。”

“我已經沒有興趣跟你討論什麼了,因為他們不是你的附屬品,我也不需要拋開你本人去對無關人士做什麼事。”

還想發表些看法的綾辻行人啞然。

越鳴一向誠實,謹慎隻不過是一個生存必備的底色罷了。

試圖保護火焰的人最後也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因為我們總有一種慣性思維,叫做“缺愛的人隻要有一絲愛就能填滿”。

這種看似惹人憐愛的設定,其本身就含有一絲的不平視。本質上遵循的還是那種,擁有更多的人就應該得到更多的邏輯。

但越鳴從來都是個我行我素的家夥。

同態複仇真的很符合她作為一個普通人樸素的正義感,因為有罪之人真的會下地獄,而且會被受害者以同樣的方式再殺一次,多麼大快人心的結局。

隻是這次,即使是她也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