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凱瑟琳來到倫敦,抑或說來到這個神奇的世界,已經有兩三個月了。華生醫生由於自己精湛的醫術溫和的性情而廣受勞苦大眾的青睞,終日奔波在挽救人民群眾生命救死扶傷第一線上以至於幾乎忽略了自己可愛的侄女;福爾摩斯接了不少的案件委托,但絕大多數都在凱瑟琳剛剛燃起興趣想要插手時被某位名偵探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迅速解決。剩下的極少部分則是蘇格蘭場那幫沒大腦的家夥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好說歹說求著福爾摩斯幫他們抓了一個詐騙團夥,要多沒意思有多沒意思。加之凱瑟琳對倫敦社交界實在提不起興趣,導致她除上課外其餘時間幾乎都消磨在了屋子裡。看看書,澆澆花,和哈德森太太一起打毛衣或是烘烤小甜點,閒極無聊了就拿《泰晤士報》,《每日電訊》什麼的疊成千紙鶴或者紙飛機。其中唯一的樂趣是當福爾摩斯開玩笑說她越來越有當家庭主婦的感覺時她立刻抓著靠墊朝某人那充滿智慧的頭顱上扔過去,雖然每次都會被身手敏捷的某人接個正著然後以優雅的動作重新放回沙發上……囧……
總之,在羅伯特布朗的案件之後,凱瑟琳的生活平靜得近乎無聊
於是乎,對於某天上午她在華生又一次出診後,決定不再當這19世紀的宅女,主動去敲開福爾摩斯的房門這件事,也就沒什麼好驚奇的了。
“呃,福爾摩斯先生您忙嗎?”凱瑟琳一開門就看見了在扶手椅上悠閒地吞雲吐霧的偵探。
“如你所見,閒得發慌。有事?”一貫的平和語氣。
“嗯……也不是什麼大事了,您,有沒有興趣出去走走?”遲疑再遲疑,小心翼翼的再補上一句,“順便陪我買點東西。”
“哦?”福爾摩斯看她的眼神有點異樣,“什麼?”
“糖…還有巧克力…我不知道哪家百貨商店的比較好,所以……”沉吟半晌也沒“所以”出什麼有價值的內容,眸光倒是黯淡下來,“您要是不同意就算了,當我沒說過。”
“我並沒有說不同意啊。”福爾摩斯看著小女生沮喪的樣子,禁不住揚眉淺笑,抓起丟在床邊的大衣,“走吧,凱瑟琳小姐。”
秋冬的倫敦遠比夏季多霧,正如現在,大大小小的建築的棱角邊沿全部浸在灰蒙蒙的霧靄之中。昨夜剛剛下過一場不小的雨,天色還相當陰沉,讓人不得不生起陣陣寒意。
凱瑟琳微微哆嗦了一下,搓搓手臂,不由得悔恨自己為何不穿的厚一點。福爾摩斯見狀,竟然脫下了自己的大衣遞給她。
“如果你因此著涼感冒的話,我一個星期都彆想和你叔叔說話了。”依舊是略帶調侃的音調,“而且,我還是很紳士的。”
“嘿嘿,謝謝啊。”凱瑟琳莞爾一笑,伸手接了過來。
披上大衣果然暖和多了,不過凱瑟琳必須走得很快,甚至近乎小跑才能跟得上福爾摩斯的步伐這倒是讓她有幾分不爽。但很快,這麼點小小的不悅隨著麵前糖果店招牌的出現而煙消雲散了。
福爾摩斯對這個小女生見甜食就兩眼放光不要命似的衝過去的表現一向是無奈加無視的,不過,當他看到凱瑟琳已經拎了兩個被糖果塞滿的紙袋子後還要用土耳其軟糖塞滿第三個實在覺得有必要阻止一下了,“凱瑟琳小姐,你是不是應該適可而止了,真的有點太多了。”
“誒?也是哦,”凱瑟琳悻悻然放下紙袋,卻盯著一盒子油炸土豆片發起呆來,“福爾摩斯先生,你說生命是不是脆弱的像炸薯片一樣,說不定上帝哪天心情好了就‘哢嚓’一口咬下去,一個可憐的靈魂就上他那裡報到了?”
“據我所知,聖經裡沒有提過上帝是否喜歡吃炸薯片。”福爾摩斯強忍著笑意,幾乎是硬擠出來了一句話,“所以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
“呃……”凱瑟琳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再度神遊天外,尷尬的岔開話題,“嗯…那…我們是不是再去一下樂器行,我想買支長笛。”
正因為如此,回到貝克街221B時,凱瑟琳不隻抱了兩個半袋子的糖果,還有一隻相當漂亮的純銀長笛,自然引來了華生以及哈德森太太對凱瑟琳之音樂才能的好奇和關注。不過似乎對於這兩位來說唯一的好處就是在飽受福爾摩斯那古怪的小提琴獨奏之後可以聽到一點像樣的音樂來安慰安慰受傷的耳朵。
近來倫敦的罪犯似乎約好了似的同時銷聲匿跡,華生還有病人可醫治,凱瑟琳還有學業和論文可忙乎,而福爾摩斯的工作陷入了一個幾乎沒有任何事可作的完全空窗期。從波斯拖鞋裡的板煙絲在以幾何級數的速度銳減這一點看就可見一斑。以至於,某一夜——
凱瑟琳結束關於蘇格拉底的研究論文剛剛睡著,一陣的琴聲穿過隔音效果不佳的薄薄壁板把她從關於一個親手逮捕了英俊又文雅的帥哥凶手的“美好”夢境中硬生生拽了出來。抬頭望向掛鐘,才3點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