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離的腦袋被摁在衛生間的水龍頭下麵,冰涼的水衝掉了他臉上的奶油,把前額的劉海打得有點濕。
“你還知道回來啊?”楚慕離甩甩臉上的水,擦著下巴不滿地問。
“當然啊,我要回來給你過生日呢。”晏世辰笑著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發,意味深長地說。
此時車星錦闖了進來,看見兩個人動作的親密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個我都懂的笑容,攤攤全是奶油的手說:“我洗個手就走,你們要乾什麼就繼續。”
楚慕離臉有點紅:“我們什麼也不乾。一起出去吧,十一點多了,也該散場了。”
把其他人送走以後,桌上還放著小半個蛋糕。
楚慕離長舒一口氣,癱坐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白色的風衣外套領口大開,氣呼呼地問:“我的生日禮物呢?”
晏世辰故作驚訝:“啊?你還要禮物的啊?我忘記了,不好意思。”
楚慕離一聽,更來氣了,轉過身子含糊不清地“哼”了一聲,還有點好聽。
“好了,逗你的,”晏世辰輕笑,“生日禮物在我車上,跟我去拿吧。”
晏世辰的車很顯眼——遠遠看去都有一種奢侈的味道。
晏世辰打開車門,從副駕駛座上拿出一個大箱子,看上去有些分量。
“我有點冷,先去後座拿條圍巾。”晏世辰把禮物遞到楚慕離手裡,輕聲道。
晏世辰的拉鏈常年拉到最上麵,透著一種禁欲係清純青年的味道,看上去乾淨得讓人想上。
他手裡的圍巾讓楚慕離覺得很眼熟,但他也沒想太多,蹦蹦跳跳的就要回酒店拆禮物。
晏世辰跟在他後麵,悄悄地圍上圍巾,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包著彩紙的箱子被一雙手迫不及待地打開,但是看到裡麵是什麼的那一刻,手的主人,愣住了。
那是一個喜羊羊手辦,做工並不是很精致,是十年前獨有的畫風。
楚慕離怔怔地拿起那個手辦,忽然想起它和很多年前,那個五六歲的孩子心心念念的東西一模一樣。
記憶想要全盤托出,但是某根弦一直在楚慕離的大腦中緊繃著,動彈不得。
“現在大概十一點半左右,把你的禮物放下,和我出去轉轉?”晏世辰在他的身後冷不丁地響起聲音。
“好。”楚慕離愣愣地道。
大街上沒有什麼人,第二天就是除夕,隻有一些無憂無慮的少年兒童才會在河邊放煙花和爆竹。
“明天你就十八歲了,很快也該步入社會了,”晏世辰彎著眼睛笑,“要不,我和你講講我來時的路吧。”
楚慕離的眼睛亮起來了,剛剛的事也被他拋到腦後:“好啊。”
“我的出生就是一個意外。我的爸爸是一家大公司的總裁,被迫和媽媽聯了姻,然後生下了我。可是,爸爸是有喜歡的人的,在國外。我以為他的生活應該是像小說裡一樣的,應該會愛上我媽媽。但事實證明,我錯了。”晏世辰垂下眼瞼,眸子蒙上了一層陰霾。
“所以我的童年在父母的爭吵和矛盾中度過,惶惶不安。媽媽的脾氣隨著我長大越來越差,因為我有一張和我爸愈發相像的臉。”
楚慕離越聽越心疼,握住他的手,發現冰冷得可怕。
“但是一切終止在我十歲那年。我爸的白月光回來了,於是他們兩個開始鬨離婚。那天在法院上,法官問我想要跟誰,然後我看到了爸爸虛偽的笑容和媽媽憎惡的眼神。父親說他的公司現在處於低穀期,沒辦法養活我。可是我知道,是他的白月光不願意讓他帶著我。母親每天都在家裡摔東西,常常掐著我的脖子罵我雜種。”晏世辰低著頭,細碎的頭發遮住了眼裡的光。
“我說,我想去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