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堂的前一天。
“大人,證據不足,總缺少一個點把案件串起來。”嶽青陽向郎知縣說。
“那你想怎麼辦?”
“明天陪我演場戲。”過千帆說道:“明天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彆反駁我。”
得到了郎知縣的保證,上通下達了縣衙裡的所有人,除了小五,因為他酒量不好,還偷喝了過千帆的白露酒。
過千帆和嶽青陽找郎知縣彙報完回到衙役仵房的時候差點氣笑了,小五爬在桌子上呼呼睡,桌子上的小火爐偶爾有小火星蹦出來撩著小五的頭發禿了一塊,就這樣他都沒醒。可惜了那壇白露酒一直在火爐上坐著,等他忙完回仵房酒都燒乾了。
審完案子的第二天。
堂下跪著宋員外一家,楊一順帶著手銬站在了邊上,真是風水輪流轉。
“自己招,還是我來審問啊!”郎知縣雄厚的聲音響起。
“大人開什麼玩笑,我們才是受害者啊,因為這對狗男女我兒子才慘遭毒手,讓我白發人宋黑發人啊。”宋母說著就要哭起來。
“不說我可就問了。”
堂下一片沉默,郎知縣便開口問道:“四年前宋孝義的夫人淩芙是怎麼死的?”
宋員外和宋母一臉震驚,慌亂地說:“病逝啊,府裡的人都可以作證。”
“宋孝義你說!”
“……”宋孝義沉默不說話,急得宋母在旁邊推他。
“難怪上一任知縣這麼著急卸任告老還鄉,走之前還銷毀了眾多記錄,這是怕被查啊。”郎知縣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上一任仵作留下了一部分記錄,淩芙並不是病逝,許仵作昨晚去開了淩芙的棺材,檢查了下脖子確實是上吊窒息而死,而淩蓉說自己姐姐被宋孝仁□□上吊致死,有這麼巧合的事嗎?四年前宋孝仁□□的就是宋孝義的夫人淩芙。我說的可對?”
“宋員外怕兄弟兩個都在家,宋孝義會對宋孝仁做什麼,就把宋孝仁送了出去。”
宋員外和宋母沉默不語,宋母哏了一下,緊張地說道:“誰知道她為什麼上吊呢,你們有什麼證據嗎?”
郎知縣繼續說道:“宋孝仁死的屋子裡的簷上的瓦被人掀開過,淩蓉和楊一順負責下毒,但他倆沒有作案時間和能力,所有現場還有第三個人,飛延去查了宋孝義的鞋底,確實有固定瓦片的糯米黏漿,所以勒死宋孝仁的人就是他的親哥哥宋孝義。”
“王翰馬釗去扒了宋孝義的衣服看有沒有抓痕。”
兩個人上去三下五除二把宋孝義的上衣扒下,的確有很多抓痕。
宋員外和宋母深吸了一口冷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親兒子宋孝義,宋孝義一直低著頭,聽完郎知縣說完反而如釋重負的笑了一下,抬起頭來癲狂的笑了笑說道:“我早該這麼做,宋孝仁這個混蛋,早就該去死。”
“那可是你弟弟!”宋母紅著眼說。
“弟弟?”宋孝義嗤笑了一下“弟弟就能胡作非為?就能殺人不償命?”
宋母二話不說扇了宋孝義一巴掌“你連弟弟都下得去手。”
“從小就這樣。”宋孝義捂了捂臉,抬起頭來吼道:“從小你就隻向著弟弟,什麼都給他最好的,做了什麼錯事也給他擺平,連我最喜歡的人他都要搶,甚至逼得淩芙自殺,你還讓我彆給弟弟計較,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說著宋孝義站了起來“反正淩芙的仇我也報了,這條命我還給你!”
過千帆看到宋孝義拔出刀來就知道大事不妙,阻止是來不及了,宋孝義說完就拔出了小五的刀,還沒等小五反應過來就自刎而死了。
兩天死了兩個人,天上下雨也顯得這個城裡灰蒙蒙的一點活力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死城。
楊一順頂多算個同謀包庇,打了三十大板就放走了,打的也不重,但在監獄待了兩天才能走動才走的,走的時候過千帆和嶽青陽還去縣衙門口送了送他。
“你準備去哪?”嶽青陽問道。
“準備回京城,我父母還在那。”
“後會無期。”楊一順抱拳,轉身正要走,回身衝過千帆說:“我第一次見你就想說了,你看著好眼熟,你也從京城來嗎?”
“……”過千帆懵了一下,隨即說道:“我沒去過京城,可能隻是長得像。”
“你這長相,找個像的可不容易。”說完衝兩個人再抱拳“告辭。”
宋員外和宋母一夜白頭,聽說宋員外要休了宋母,宋母大鬨了一場,死了兩個孩子精神也不太正常了。宋員外帶著一家老小連夜搬走了,搬去哪就不知道了,宋員外也知道,出了這樣的事,在臨江縣是待不下去了。
“活該啊他。”
“宋員外一家在臨江縣作威作福多年了,這就是報應啊。”
“可惜了宋大公子這麼好的人。”
“唉!”
這是過千帆在仵房聽幾個衙役聊天,伸了個懶腰打算回家補一覺,好幾天沒休息好了,找嶽青陽要了酬金便走了。
“乾嘛去啊?”
“喝酒。”
“還喝啊,你少喝點吧。”
“不喝酒,人生還有什意思。”過千帆從脖頸抽出扇子來搖著說。
經曆了這個案子,過千帆的名號在縣裡流傳開來,聽了他的光輝事跡,還讓宋員外一家離開了臨江縣,但凡受過宋家欺負的多多少少都會來謝謝過千帆。
他平時不喜熱鬨,大部分時間都喜歡買點酒一個人找個地方待著,有時候在靖水樓包廂裡,有時候會去茶館的雅座,甚至於有時候待在城東的一顆大柳樹上睡覺。經曆過這個案子之後,來想看他一眼的人越來越多,因為縣城裡傳他長得風流倜儻,常年一身黑衣,頭發在腦後半紮著,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劍眉鳳眼,皓齒星眸,連喝了酒後臉微紅的都惹人遐想,有時眼睛也會閃過一絲憂鬱,不知是什麼樣憂慮的事。便都想來傾慕一下過千帆的風采。
弄得過千帆有幾天都不敢喝酒了,惹得嶽青陽還嘲笑他。隻是幾天還好,一直不喝酒確實又開始犯酒癮,但他一喝酒就有人來圍觀,在包廂裡都沒用。便剪了自己的一些頭發粘到了臉上,還修剪了一下,看著鏡子裡滿臉胡子的粗狂模樣過千帆很滿意,這下應該不會有人喜歡看胡子拉碴的粗人喝酒臉紅了吧。
今天是個特彆的日子,嶽捕頭為了省錢親自去葦河裡撈了幾條白魚讓靖水樓的廚師幫忙處理一下,請過千帆吃飯,並且想再爭取一下讓過千帆當捕頭的事。隻是他在一樓雅座上看見過千帆進來的時候,一口茶全噴到了小五的臉上,接著就是瘋狂的咳嗽聲。
“你這是乾嘛?”
“躲人。”
嶽青陽知道最近好多人來看過千帆,大家都是男人,之前並沒注意過過千帆長得怎麼樣,那天聽楊一順這麼一說,他才注意到過千帆的確長得與眾不同,這要是去科考,即便文采差些也會當個探花郎。
“白魚呢?”
“正坐著呢,這可是老大親自撈上來的。”小五拿布擦著臉上的水說道。
“為了省錢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