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抬起頭來對蘇暉說道:“爹,可以看看過大哥的眼睛嗎?”
“可以可以。”蘇暉眉眼舒展,對失而複得的兒子無有不答應的,至於‘百草穀不救外人’的規定,也扔到了九霄雲外。
蘇暉走到軟榻旁邊,讓過千帆把眼睛上的發帶解開,手放到桌子上的脈枕上,手附上去,邊把脈邊先問情況。
“他這是中毒了?”
“對。”寧易回答道。
“殞命散。”蘇暉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問句。
“不愧是神醫啊,這都能把脈把出來。”寧易驚呼道。
“我隻是認識這種毒藥罷了。”蘇暉扒開過千帆的眼睛查看了一下,眼中都是血絲,還隱隱發黑,他又搭上脈,摸了摸胡子說道:“他是脈浮,無力為虛,舉之有餘,按之不足,應該是涉毒不多,隻有眼睛受到影響,其他暫時還沒事,但毒藥已經開始攻擊心脈了。他這個脈象還有些心律不齊,應該是氣血湧動才導致兩竅流血。”
他說的正是過千帆救衛小蝶時,緊急過激調用了內力才導致之前吃的藥藥力失效。
“能治嗎?”楚客寒問道。
“我治不了。”蘇暉站起來說道,看他們有些著急,便繼續說道:“但有解藥。”
這毒藥已經開始攻擊心脈了,不知道還有幾天活頭,去哪找解藥啊。
這時白昀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李星河問他笑什麼。
白昀說道:“我爹娘就是五毒教的,他們就是看不慣五毒教的做派才帶著我逃了出來。所以……”
“所以你有解藥。”李星河激動地說,雙手拉著白昀的手說道:“可以求你救救過大哥嗎?”
“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叫聲昀哥哥。”白昀對著李星河調笑道。
“……”
“不願意啊,你小時候經常這麼叫我的。”白昀看著李星河為難的表情,用委屈的語氣抱怨道。
李星河為難的看著楚客寒和寧易,寧易捂著嘴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蘇星溪過來難得露出妹妹的摸樣抱住李星河的胳膊說道:“白昀你彆難為我哥哥。”
李星河還沒有被小女孩抱過,還這麼撒嬌,有些不太適應,呆在了原地。
“小星溪好無情,你小時候也叫我昀哥哥的。”白昀做了個傷心抹淚的動作。
“我那個時候年紀小。”蘇星溪反駁道,有些害羞小時候的事,追著白昀打鬨。。
“……”阿荊眼睛滴溜溜的在白昀,蘇星溪和李星河轉,聽到白昀說最後一句話渾身抖了一下,他一直都知道大師兄經常這樣,按師父的話就是犯病,雖然大師兄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但他怎麼覺得大師兄對著二師兄更犯病了呢。
“好了不鬨了,你還是叫我師兄吧。”白昀躲過蘇星溪的一扇說道。
“師兄。”
“乖!”白昀說完還摸了摸李星河的頭,李星突然河笑出了聲,瞬間紅了眼眶,這輩子,除了公子,他也算是多了些牽掛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白昀雖然平時整天嘻嘻哈哈的,但在正事上從不掉鏈子,對阿荊說道:“阿荊把師傅帶回來的溫泉水搬來。”
“我去幫忙。”李星河說道,寧易按住了他的肩膀說:“你歇著吧。”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蘇暉,讓他多跟家人相處,他去幫忙。兩個人去旁邊的小屋搬溫泉水,蘇暉看著也無所謂白昀用了他的溫泉水,反正用完再去給他打來就好。
白昀站到過千帆麵前,扒開的他的眼睛看了看,說道:“阿荊待會兒搬完溫泉水,去倉庫拿些牛黃和阿容的毒液。”
“好的。”阿荊答應道。
“需要我們還幫什麼忙嗎?”楚客寒問道。
“不用,這位少俠留下,各位先出去吧。”
“不需要留下個幫忙的嗎?”
“太血腥了,你確定要幫忙?”
“無妨。”
“行,在門口候著,一會兒叫你你再進來。”
“好。”
“正好老夫有話想問楚公子,請跟我來。”他們都出來後,蘇暉對楚客寒說道,請他到了主屋旁邊的屋簷下,是個很大的平台,屋簷很大,有個長桌,三把長椅。
這裡離主屋也不遠,白昀叫他他也能聽見。
“楚公子,請坐。”
“蘇大夫有何請教?”楚客寒整理了下衣服說道。
蘇暉沒先回答他的問題,笑著對蘇星溪說道:“星溪,帶著你哥哥去看你們娘親。”
“好。”蘇星溪帶上香和紙錢,拉著李星河去了木屋後邊的竹林。
“蘇大夫您有話直說就行。”
“抱歉,老夫怕星河多想。”
“可以理解。”
“老夫錢雖不多,但想買星河的賣身契。”蘇暉一臉認真的表情說道,這麼多年了,還能找到兒子,誓不能再讓他做他人的奴才,更不能再有賤籍,更何況他之前在南疆,回中原後常年住在百草穀,縣衙的戶籍上本身就沒有他的名字。
“蘇大夫一片慈心,天地可鑒,隻是,星河的賣身契我早就給他了,也早就脫離了賤籍。雖說他是我的侍衛,但我從來都把他當弟弟看待。”楚客寒解釋道,自小李星河就跟在他身邊保護他,後來他長大就放了他的身契,所以現在李星河完全是自願留下的。
“感謝楚公子。”他起身回臥室拿出了一個盒子,裡邊有個小葫蘆,他拿出小葫蘆說道:“這是我做的百草丹,可解這世上大部分的毒。”他說完看到了楚客寒臉上的疑問說道:“除了五毒教的毒藥,大部分都可以。謝謝你讓老夫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兒子,這份恩情,無以為報,這百草丹送你。”說完拿出小刀在瓶底刻了個葉子的形狀說道:“裡邊的藥吃完也可以拿著這個小瓶子來,隻要能做到的,不違背江湖道義,老夫可以幫你一件事。”
“不行不行,這太珍貴了。”楚客寒推脫到,他在水津城裡打聽百草穀的時候就聽說過,這百草丹可解百毒,千金難買。聽水津城的人說,偶爾會有個蒙麵的黑人出現在草藥黑市賣百草丹,據說黑衣人走路的時候就會聽見銀器碰撞的聲音,所以傳百草穀的人是南疆過來的人,現在看起來應該就是那個白昀。
“貴穀已經幫忙救治千帆了,這我實在不能收。”
“楚公子如若再推脫,那位少俠的命我們可就不管了。”
“好吧,謝謝蘇大夫了。”楚客寒接過小葫蘆,勉強答應下來。
“還有件事,就是我想讓星河改回他的蘇姓。”
“這個您得問星河,小時候我問過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隻是說自己叫星河,李姓是我給他的,至於他改姓的事,您得問他。”
“好,謝謝楚公子。”
“蘇大夫說這麼多謝謝真是折煞我了。”
“哈哈哈,楚公子仁義,我去看看他兩個了。”蘇暉站起來對楚客寒說道,如今兒子回來,他也想去跟清桐說說話,他拿起盒子說:“楚公子請便。”
楚客寒也站起來點了點頭,目送蘇暉往後山的竹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