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他,是我想一個人靜靜。”
“哦,那我走了。”寧易用委屈的語氣說道,裝作要走的模樣。
“哎,喝完酒再走。”
“嘿嘿,我就知道。”寧易晃了晃酒葫蘆說道。
“你怎麼會讓我喝酒?”千寒笑著疑惑地問道:“之前不都是和李昭攔著我嗎?”
“我問過白昀了,他說少喝點沒事。”
“有吃的嗎?”
“隻有一點花生。”
“也行。”
寧易從窗戶爬了進來,坐在千寒的對麵,兩個人就著花生和冷酒。
“呸呸呸,這是什麼啊?藥還是酒?”
千寒笑了下,白昀有心了,他喝的出來,酒裡泡了人參、熟地黃、黨參、當歸、黃芪,竟然還有紅棗枸杞。
“藥酒,補血補氣的。”
寧易用牙齒摩挲著自己的舌頭,麻麻的,含糊不行地問道:“說起來,李昭為什麼給自己取名楚客寒啊。”
“他字客寒,生母姓楚。”
“那千寒你的字叫什麼啊?”
“無暄。”
寧易低聲喃喃幾句:“千無暄,無暄。”繼續問道:“那你說他抓你就行了,為啥一定要把我請回來啊?”
千寒看了他一眼,把頭轉向窗外的雪花上,搖了搖頭沒說話。
“看你心神不寧的,還在考慮?”
千寒點點頭,冷風一吹,伴著體內的藥酒身上麻麻的,開口問道:“寧易,如果是你,你誤會了一個人,一直以為那個人是你的仇人,這些年你活著的唯一動力就是殺了他,但到了最後發現誤會他了,會怎麼做?”
“你說楚,李昭嗎?”寧易問道:“你確定誤會他了嗎?”
“不知道。”
“其實雖然我不喜歡他,但能看出來他對你沒惡意,如果要害你,根本不需要等到現在。”寧易看得出來千寒還在猶豫,繼續說道:“其實就看你怎麼選了,信他也好,不信也好,如果能殺了真正的仇人最好。但如果他騙了你,大不了就殺了他唄,我支持你,一直這麼猶豫也不會有結果的。”
千寒看著寧易的天真還有些狠辣,才想起來他是軒轅山莊的少主,他說的沒錯,這麼猶豫不決倒是不像他了。
“謝了。”
“想好了?”寧易看了眼快消耗殆儘的花生說道:“那你快點休息吧,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千寒看著寧易消失的背影粲然一笑,心情仿佛輕鬆了許多。
李昭剛醒,下人正伺候穿衣服,千寒不顧下人阻攔便推開門往裡闖,李昭看千寒精神奕奕的模樣,便知道他已經想好了,他便揚唇一笑,明媚得很。
千寒本來想好了,生怕自己後悔,想趕緊給李昭說了,所以他一大早就去了棲遲居,坐在凳子上,一看李昭惡心的笑容,立馬就想反悔。
“千寒昨天睡得怎麼樣?”
“……還行。”千寒彆開眼睛,說道:“我答應和你合作。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
“我要親自殺了文適仁這個狗官。”
“這我做不了主,你今天跟我進宮,與皇兄商議具體事宜。”他晃了晃手裡的奏折說道:“皇兄讓我帶著你進宮。”
“好。”
千寒倒是恢複了理智,沒再衝動,知道不能大搖大擺的跟著李昭進宮,便裝扮成護衛的模樣跟著李昭進了後宮。
他們在勤政殿門口停下,千寒顯得有點緊張,裡找看了他一眼,安慰道:“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第一次進宮麵聖吧。”
“哪那麼多廢話,趕緊的。”
李昭笑了笑,推門而入,千寒緊隨在後,推開門開有個屏風。李晏一看門被推開,就知道這麼隨便敢進勤政殿的就隻有當今靖王,所以也沒讓太監阻攔。千寒跟著繞過屏風進去,沒抬頭,隻是抬眼看到正殿裡隻有李晏和一個太監,還有兩個宮女。
李晏抬頭看了一眼,便低下頭繼續處理政務,問道:“不是讓你帶千將軍進宮嗎?”
千寒沒等李昭回答,便搶在他前邊開口反駁道:“早不是什麼將軍了,擔不起這名。”
李晏聽到旁邊的護衛搶話,才注意到,驚喜地說道:“千愛卿,範辰,快賜座。”
李晏遣退宮女,隻留下了身邊的太監,範辰是從小跟著他的太監。
“不必,有話快說。而且我早就不是什麼將軍了,擔不起愛卿兩字。”
“千公子真是快言快語,真性情,怪不得靖王這麼多年心悅你。”
“……?”千寒疑惑地看向李昭。
“是欣賞,皇兄你彆亂用詞啊。”李昭趕緊解釋道。
李晏頓時朗聲大笑,明亮的眸子裡滿是笑意,他自小就喜歡欺負自己的弟弟,雖然不是一母所出,但從小一起長大,這份情份深得很。
李昭也很佩服皇兄的心態,天天被父皇壓榨添堵,還能笑得出來。
千寒無語的看著兄弟倆,確定了兩兄弟都有病,這大越朝交給他們兩個是要完了
“你的請求我從靖王那聽了,沒問題,但要先查出他的罪證來。”李晏看著千寒無語的表情,笑得更開心了,接過範辰的手帕,擦了擦笑出的眼淚說道。
千寒不情不願的跪下,說了聲:“謝皇上隆恩。”也算是表達了為父報仇而心意臣服的意思。
“不過記得做的隱秘些,彆落下口舌。”
李晏本身是想等給千府平反之後,再重用千寒,所以希望他能做的隱秘些,彆落下口舌。他停下笑意,眸子瞬間變得漆黑說道:“隻拔出文黨又有什麼用,太上皇還會扶持新的勢力。”
他這回沒叫父皇,而是直呼太上皇。
“皇兄的意思是……”
李晏點點頭繼續說道:“千愛卿也應該深受其害,我朝看似強悍,實則外強中乾,冗官嚴重,重文輕武。明明可以打贏的仗,卻偏要議和和親。並且還要年年向匈厥納貢,百姓賦稅嚴重,馬上就要民不聊生了。我也想改變這些,奈何無實權啊。”
“皇上想怎麼做?”千寒問道,他不想摻和朝廷爭鬥,就不想去動這個腦子。
“想改變這些,權力就要抓在自己手裡。”
言下之意,要架空太上皇,將權力搶回來。
“如果搶不回來會有什麼後果你們想過嗎?這談何容易。”千寒對李昭驚呼道。
“搶不回來那就起兵造反啊。”李昭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
“哎,靖王深得我心。”李晏滿意地附和道。
千寒張大了嘴,再次確定了這兄弟兩個都不是正常人,他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跟著他倆絕對報仇無望啊!千寒清了清嗓子,讓自己心情平複下來,問道:“這些年,靖王和皇上有查到什麼嗎?”
“倒是有,隻是不足以給他定罪。”李昭說道:“其實我和皇兄還懷疑過,國庫的賬目對不上,當年就算打了兩年仗,也不至於消耗得這麼快。”
“有賬本和卷宗嗎?我看看。”
李晏走到一處放花瓶的架子,在其中了一個花瓶裡掏出了一些卷宗。
千寒特彆想揪著兩兄弟的耳朵問他們,就不怕丟了嗎?就不怕放到花瓶裡讓老鼠啃了嗎?萬一宮女打掃當作垃圾扔了怎麼辦?他還以為那個花瓶架子有個密室開關啊什麼的,再不濟也應該有個暗格什麼的。他捂了下胸口,感覺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還有餘毒殘留。
李晏看出了千寒的無語解釋道:“這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