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絲馬跡現 “我具體不太清楚每年邊關……(2 / 2)

將臨天下 一枕北柯 5856 字 11個月前

從那開始兩兄弟還是會吵架打架,但相處氛圍明顯變了,他兩個開始經常翹課偷跑出宮玩。文適仁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得想辦法離間兩兄弟,再扶持李昭上位當個傀儡皇帝,等太上皇一走,他就是攝政王。所以他策劃了一場陰謀,買通了皇家獵場的守衛,給李昭穿上用血泡過的狩衣,再放出餓了三天的狼,還在樹林邊裝上了絆馬繩,安排好了守衛救他,再把這件事嫁禍到大皇子身上,兩皇子就會反目成仇了。

文適仁算盤打的啪啪響,沒想到獵場的荊棘圍欄破了個洞,讓不知名的人救了二皇子,還好後麵的計劃沒亂,文適仁給小李昭看事先準備好的人證物證,小李昭信了文適仁的鬼話,開始遠離李晏。

李晏也覺得奇怪,但也沒去深究。

直到有一天,小李昭睡過了頭,趕到書房的時候,文適仁和一個私塾老師在說話,他剛想推門進去就聽到了屋裡的談話。

“還好在獵場成功的離間他兄弟倆,要不然以後還真不好說啊。”

小李昭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到了地上,跑到了母親的福寧宮,皇後娘娘在和母親聊天,李晏也在,他進去看了一眼這溫馨的畫麵,哭著跑了出去。不顧護衛的阻攔反對,他跑去了皇家獵場,檢查了他的狩衣還有樹林邊的兩棵樹的下邊有繩子的勒痕,心中明白了一切。

這麼些年,原來老師一直在騙他。

他默默回到書房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他坐在書房裡等著文適仁下朝來給他上課,文適仁一臉慈祥的笑著,責問了他一句:“昨天又貪玩不來上課?”

“弟子錯了。”

“罰抄貞觀要治十遍。”

“是。”

從那天開始他表麵上當著文適仁的乖徒弟,私下裡和李晏互通往來,裝作無心理朝政,天天貪玩往外跑的紈絝子弟形象,到處收集文適仁的罪證,隻是常年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文適仁也不是絕對信任他,也經常派人盯著他,直到他發覺李昭開始不受他掌控時,便起了殺心。

常在他出行時,派人刺殺。

“這麼多年,靖王也怪不容易的。”

“無他,為孰爾。”李昭看了正在啃蘋果聽故事的千寒問道:“千寒,拜托你件事。”

“你說。”

“我在你麵前不稱本王,你也莫要叫我靖王。”

“為什麼?”

“顯得太過生疏。”李昭解釋道:“我自小被你救下,看到你和歐陽家的公子就特彆羨慕你們這種那種灑脫的人生,還有可以同生共死的關係。”

“灑脫什麼啊,都是命不由己的人,你好歹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千寒沒有再稱呼靖王,也算是應了他的要求,隨即想到了歐陽衡問道:“歐陽家現在怎麼樣了?”

“護國公和歐陽將軍都很好,隻是和當年千家一樣沒站隊,再過幾年怕是和千家一個結果。”

千寒仰頭做思考狀,李昭問他要不要告訴歐陽家你回來了的消息。千寒擺了擺手,說他現在這樣挺好,不會牽連任何人。

兩個人互相看著,誰都沒移開眼,直到蘇星河推門進來告訴他們午膳準備好了,隻是藥酒沒找到。李昭讓他們把午膳直接端到書房來,他們席地而坐,以榻為桌。

白昀也剛好回來,他拿著蘇星河給他的令牌倒是出入自由,他狠揉了一下蘇星河的腦袋,也坐了下來。

千寒問道:“白兄,那藥酒還有嗎?”

“沒想到還有人和我一樣,還愛喝這玩意,等著。”白昀其實昨天晚上是現泡的,剩下的都在廚房,沒拿回房間,所以蘇星河才沒找到。

“這酒和在嘴裡麻麻的,有什麼好喝的啊?”寧易問道。

白昀狡猾地嘿嘿一笑,打開封口給千寒倒上,沒給其他人倒,李昭搶在千寒前邊端起杯子來聞了聞,心下了然,說道:“黃皮果。”

“什麼黃皮果?”蘇星河問道。

“還是靖王見多識廣啊,我就泡了一點還能聞出來,黃皮果得果皮略帶辛甘,所以泡得酒喝進嘴裡會有點麻麻得感覺,讓人欲罷不能啊。”

“什麼欲罷不能,是根本不能喝啊。”寧易想起舌頭麻麻的觸感反駁道。

“快吃飯,要不待會兒涼了。”蘇星河勸道。

“這也準備太多了吧,根本吃不完啊。”寧易說道。

“吃不完下人會處理。”李昭說道。

“怎麼處理?都倒掉嗎?”寧易問道:“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你這話出去不要亂說,要不然我可保不了你。”李昭正色道。看著千寒在發呆,沒有動筷子,就用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千寒回過神來,李昭問道:“怎麼了?菜不合胃口?”

千寒喝了口酒,說道:“沒有,寧易提醒我了。”說完也沒動筷吃飯,反而轉過身去,開始查京城的糧倉記錄。

“你想到了什麼?”李昭也放下筷子,給千寒翻出近十年的糧倉進出記錄。

“歐陽伯母的妹妹是戶部大司農的夫人,我小時候她經常跟著歐陽伯母來家裡跟母親聊天,我聽她說過,那幾年天公作美,不僅溫度合適,雨水也沒少,整個越朝的收成都很好,即便賦稅重了些,百姓的日子過得也挺好。所以我剛才就沒著重看糧倉的記錄,就匆匆瞥了一眼,剛才寧易說路有凍死骨我才想起來。”

“什麼啊?”

“雖說百姓日子過的還行,但路上經常有窮人凍死餓死的,我在臨江縣的時候偶爾替關大娘買米和麵,一次比一次貴。”他翻出戶部大司農記載的收成,和糧倉的存儲記錄,以及調出糧倉的記錄,還有運往邊關的糧草記錄,完全對不上。繼續解釋道:“建元二十年,戶部記載收成六百三十九萬石,糧倉記錄當年存儲了這個量,加上之前的陳年米麵一共兩千九百七十五萬石,但那一年向米麵市調出了一百七十九石,還有按邊關戍守將士的人頭數運送了整整五百萬石的糧草,但那一年我清楚的記著歐陽伯父抱怨過將士們吃不飽,說好的五百萬石糧食堪堪過半,運送糧食押運官解釋說路上爛掉了。”

千寒說完又翻出了欽天監的記載說道:“但我看了邊關糧草運出糧倉的時間,翻查了欽天監的記錄,他押運的時間以及路程,確實遇到了雨天,但不至於爛沒一半,所以剩餘的兩百五十萬石的米麵去了哪?”

“你是說那個押運官偷運糧草?”寧易問道。

“說的好聽叫押運官,但其實他連個官職都沒有,但確實是個肥差,偷運是不可避免的,但這麼大手筆的偷運,他不敢。”

“你是說……”李昭轉了下腦子,理解了千寒的意思。

千寒點了下頭,繼續說道:“我還查了吏部開國以來的檔案,文適仁剛入仕時,就是從戶部計相做起的,所以他一定懂怎麼做假賬,可以哄騙過皇上,何況戶部尚書現在是文黨的人,皇上和你又不會看賬,即便查了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李昭覺得千寒在罵他笨,但又沒有直說。

“偷運軍用糧草和控製糧價判什麼刑?”千寒問道。

“死刑。”李昭解釋道,但又憂心忡忡地問道:“可是沒證據啊?”

“這些年糧價一直在上漲,是有人控製了運往米麵市場的數量,上漲糧價,從中牟取暴利。我們去其中一間米鋪往上查,誰給他們供應的糧食不就知道了錢的流向。”

“好,我這就派人去辦。”李昭高興道,這些小細節是他們這些上位者想不到的。

“不行,你和你手底下的人目標太明顯,他們會太警惕,更何況文相不是一直派人盯著你的一言一行嗎?我又不能露臉,白兄第一次出穀不了解世俗,找外人又不信任,所以我們要找個懂得世俗,信任,還得不起眼的。”

四個人一起看向努力扒飯的寧易,李昭問道:“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不會,隻讓他查上家,查不到就趕緊回來,查到了就告訴我們,不用他動手。”千寒解釋道。

寧易感受到了一股赤裸裸的視線,停下了夾菜的動作,機械地轉頭看向四個人,訕訕地問:“怎麼了?”

“小寧易不是一直想證明自己有用嗎?”白昀玩笑道。

“沒有,你彆胡說啊。”寧易訥訥道。

“寧易,這件事情真得你來,我們隻信任你。”千寒鄭重其事地說道,眼神裡都是信任。

“對啊對啊,寧易最值得信賴了。”蘇星河附和道,千寒瞥了一眼李昭,讓他也說兩句,李昭清了清桑說:“是,是啊,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靠譜的少年。”

寧易被阿諛奉承得和顏悅色的,稀裡糊塗就答應了他們的請求,穿上了紈絝子弟得衣服,被迫站在了福高糧鋪門前,和白昀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