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把人約到馬球會啊?”李昭伸手將千寒從密道裡拉出來問道。
“來不及說了,有下人來了,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危險啊。”
“可是我從不去馬球會,這麼貿貿然的去,怕會被人多疑啊。”
千寒沉思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確實太突然了。他思來想去,就是沒算到李昭從未去過馬球會,他小時候都不知道去過七八少十趟了,得先找個理由,更彆說還得和沈碧芊商量一番,時間太長定會惹人多想,他斟酌了一下說道:“不如說你看上了一個女子,想去馬球會相看?”
李昭瞪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千寒,他這麼多年不娶妻不納妾,就是為了萬一哪天他和皇兄策劃什麼,怕連累人家,或者妻兒老小被當成了人質而投鼠忌器。
“又不是讓你真娶人家,你彆緊張。”千寒看著李昭驚訝的表情安慰道:“你想娶人家,人家說不定還看不上你呢。”
“等會兒……”李昭聽著千寒的話,反應了一會兒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個女的?”
千寒點點頭,詢問有什麼問題嗎?他從頭到尾都在說沈碧芊啊。
“沈家姑娘?”
“對。”
李昭倒吸了一口冷氣,京城誰不知道沈家姑娘的威名啊,還要說自己看上她了,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啊。讓皇兄知道了肯定會笑話他,催婚他那麼久,說不定會直接下旨讓他娶了沈家姑娘。讓文適仁知道了,說不定還會逼婚,讓他娶了他就多添一份助力,何樂而不為?
“我能拒絕嗎?”
“你說呢?”
每年元旦,京城郊外的馬球都會連辦三天,熱鬨得緊,往日裡在京城中得小販都會來馬球會搶攤位,後來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個集會。千寒裝作護衛和蘇星河豎衛在李昭旁邊,蘇星河在外駕車,他坐在李昭的旁邊。白昀和寧易不易離他們太近,遠遠的駕著馬車跟在他們後邊。
路上的行人看到掛著靖王府標誌的馬車都紛紛避讓,嘴裡悉悉索索地吵著怎麼靖王也來了。
今早一出發,千寒就讓寧易和白昀放出了風聲。
“你不知道嗎?說是靖王看上了哪家官家的女兒,說是來馬球會相看的。”
“這麼多年了,靖王這是鐵樹開花了!”
“噓!腦袋不想要了,敢這麼說靖王。”
馬車裡的千寒聽到路人說李昭鐵樹開花,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鐵樹開花,這個形容好。”
“你好意思笑我。”李昭反問道:“你不也是嗎?千將軍這個鐵樹也還沒開花吧。”
千寒的勝負欲一下子被激發了出來,大言不慚道:“我是沒開花,但桃花運旺得很。想當年在邊關有多少西域美女看上我,但在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千寒還沒說完,李昭打斷了他,笑道:“說白了還是千將軍這個鐵樹不開花。”
千寒一把抓住了李昭的腦袋,夾在腋下恨揉,惱羞成怒道:“要你管,還有在外邊彆叫我千將軍,你不怕被人聽到啊。”
“那叫什麼?”
“還是叫我過千帆。”
“好的,沒問題千帆兄。”千寒這才放開李昭的腦袋,李昭扶了扶發冠,理了下蓬亂的頭發。看向穿著護衛衣服的千寒,英姿颯爽,氣概不凡的,閉著眼手放在腰間的佩劍上,完全是一副職業護衛的模樣。
“這麼專注?”
千寒掀開窗戶簾往外觀察了一下,絲毫不怕被人認出來,因為十二暗衛中最擅長靖申給他做了人皮麵具,帶著有些不習慣,臉上癢癢的,還不能撓。
“做護衛就要有個護衛的樣子。”
“是是,千帆兄說得對。”
他當時問了為什麼不用人皮麵具,易容成文適仁的模樣或者小太監的模樣,混進太皇宮,直接把玉璽和虎符都偷出來多簡單。
靖申解釋說:“雖然人皮麵具可以以假亂真,但在沒人打理的情況下隻能維持七天。且真正熟悉之人會有所察覺,因為最重要的易容,是那個人的聲音,習慣,還有身形,這些不是一夕一朝就能練成的。還有太皇宮內的太監保險起見,每晚都會檢查身體,總不能真的把自己閹掉。就算能保證找一個身形習慣差不多的人真把他閹掉,然後帶上人皮麵具混了進去,那怎麼保證等他拿到玉璽和虎符會不會擁兵自重?”
千寒埡口無語。
千寒撇了他一眼又看向外麵。
他們到的時候,馬球會已經開始了,因為早就放出風聲,這次辦馬球會的輔國伯爵婦人,特地給靖王安排了視野最好的位置。李昭到的時候先給輔國伯爵夫人打了招呼,才去了自己的位置。期間蘇星河和千寒一直跟著他,寧易和白昀花了大把銀子,也拿到了馬場的入場卷,在席座下的散位找了個位置。
千寒以保護王爺為由,探查了整個馬球場,發現了沈碧芊的席位就在靖王旁邊三個席位那麼遠,他正疑惑著沈家權勢不重,怎麼會坐的比輔國伯爵夫人坐的還上席時,便撇到了席位上掛著歐陽的牌子。
緊接著一個清脆悠揚的聲音想起,柔聲抱怨道:“我不是說讓你等等我嗎?碧芊。”
是歐陽微微,千寒心中疑惑道,昨天不是說去詩會嗎?
千寒站在不遠的地方,但因為帶著人皮麵具,沈碧芊沒認出來,就覺得身形有些眼熟,但也沒多想。托著腮幫子說道:“讓你彆來偏來,你不是要去詩會嗎?”
“這不是今天早上臨時聽說靖王看上了一個女子,要來馬球會相看嗎?”
“所以?”
“來看熱鬨啊,好多官家女子都從詩會上趕來了,太突然了,席位沒準備夠你沒看輔國伯爵夫人都快急出分身來了嗎!?”
沈碧芊看了眼輔國伯爵席位的方向,看到梁夫人急的直轉圈,這京城官場圈子裡,誰都得罪不起,保不準哪一天就被人穿上小鞋呢。
“尤其是那個工部尚書家的趙語娉,天天跟我過不去,自命不凡,說遲早要做王妃,本朝就一個王爺,這不就司馬昭之心,人儘皆知嗎!”
“那萬一人家靖王就是看上她了呢?”
“不可能,就算看上了,碧芊你也得幫我拆散他們。”
“你省省吧,我才不做這種事。”
歐陽微微一臉看熱鬨的表情,絲毫沒有官家女子的端莊做作。歐陽夫人也算是老來得女,所以異常寵溺她,不管什麼事都有求必應。沈碧芊無奈地歎了口氣,她隻比自己要小三四歲,但還是個小孩心性,從未沒叫過她姐姐,經常對她沒大沒小的直呼其名。
“也是,微微也到了及笄之年,這是著急把自己嫁出去了?萬一被靖王看上,就成靖王妃了。”沈碧芊取笑道。
“碧芊又取笑我,倒是你,昨天不是還跟我說詩會和馬球會都不來嗎?怎麼也出門了?”歐陽微微嘿嘿一笑,調笑道:“難不成碧芊這些年一直不嫁是看上靖王了?”
“去你的,我才不嫁什麼靖王呢。”
“那你來馬球會乾嘛?”
“找個人。”
“誰啊誰啊?”
沈碧芊想了想沒敢告訴歐陽微微,如今歐陽府官場正盛,千家現在還屬於罪臣,歐陽家因為還要守衛邊關才沒波及到,要是告訴了歐陽家,必定要出大事。
“沒誰,就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