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就拆橋 千寒回了京城後,特地去找……(2 / 2)

將臨天下 一枕北柯 6025 字 11個月前

“文相?”

“嗯,城外的含穀倉,鑰匙是章士通給我的,上邊刻著善字,穀倉的負責人叫良文,良文反過來就是文良。”

李昭眼前一黑,他雖然知道農糧商會肯定有文相的參與,沒想到藏得這麼深,竟然還背著皇家建了個糧倉。

“說是糧倉,但還有幾萬件兵器,對了,我還聞到了火藥味,那個濃度大概有幾千斤。”

千寒看著李昭震驚、為難,還夾雜著舉棋不定的表情說道:“我們就算把這些證據都呈上去,他也可以全推給彆人,自己全身而退。”

“逼他反。”李昭蹙著眉頭,冷冰冰的說出兩個字,事到如今,就算文相是他老師也不得不處死他了,作為一個學生之前,他先是李家子弟,自要保衛皇家的利益顏麵,這些還是文相教他的道理:先君臣,再師徒。

“什麼!?”千寒睜大眼睛問道。

“事到如今隻有造反才能將他的罪鐵板釘釘。”

“這怎麼可能?誰會蠢到……?”話還沒說完,千寒自己先噤了聲,他忘了李家也是造反出身,他家也是跟著李家造反的其中一員,他話鋒一轉說道:“怎麼做?”

李昭站起來披上外袍,吹了聲口哨,召喚靖申給他做易容,眼神一暗,冷聲說道:“本王這就進宮麵見皇兄,多謝千將軍能找到這些證據,接下來的事將軍就彆管了,記得回宅子後將門關好彆出來。”

“將軍!?”千寒先是低呢了一聲,說道:“我怎麼可能不管……”千寒還沒說完,看到李昭凶厲的神態閉了嘴。李昭還是第一次在他麵前露出這副睥睨一切的模樣來,他這才意識到他是個王爺。他回想起了之前回京述職時聽到的大臣們閒聊間對當今靖王的評價:外熱內冷、心思難測、心機深沉、飄忽不定,最重要的是對於危害皇家的人冷血無情。這也許是小時候被文適仁傷害又被兄長溫情感化所致,所以才會變成一個極其重視家人的人。

靖子親自送他出了慶寧糧鋪,十二暗衛全被靖申做了易容,因為一旦被人發現十二暗衛在京城之中就知道靖王回來了。他心情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低落,牽著馬回了小院,小時候他常聽父親與當今太上皇起義時相互信任,與子同袍,同榻而眠的故事,所以也向往能君臣一心,建立功勳。在戰場拚搏了幾年,結果隻換來個鳥儘弓藏,兔死狗烹的結局,他必是不甘心的,但後來心灰意冷也就無所謂了。如今仿佛有了李昭這個王爺的信任,有點君臣一心的感覺了,本說好私底下可以直呼姓名的,卻又擺起王爺的架子來,他這樣的態度轉變著實讓他有些失望。

他搖搖頭,罷了,這樣也挺好,王爺就是王爺,他如今隻是個連戶籍都沒有的賤民,怎麼可能跟堂堂靖王做朋友呢。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這才想起,其中一把鑰匙讓李昭拿走了,他心裡有些慌,如果章士通來給他要怎麼辦,他趕緊回了慶寧糧鋪,已經人去樓空。木榻,桌子凳子都沒了,一點熱乎氣都沒有,他往外看去,連窗戶紙都補好了,如果不是確認鑰匙沒了,他還以為做了個夢,他還特地沿路返回福高糧鋪找鑰匙,但依舊沒找到。

他握了握手裡的另外一把鑰匙,本來還想也將這把鑰匙交給李昭,現在想想幸虧沒交出去,否則自己就是個棄子,沒什麼用後說不定直接就斬草除根了。除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這跟當年有什麼區彆,不,也許事情結束他還是一樣的結局。說他膽小也好,說他不忠也罷,答應了母親要好好活下去,便不可能在一個地方丟兩次命。

“你回來了?”寧易出門迎了千寒進來,看他失魂落魄又有些焦急的樣子關心道:“怎麼了?千寒!?千寒!?”

“天一亮,我就出城。”千寒收拾著包袱。

“怎麼了?”寧易問道。

“我看到星河的書信了,說靖王爺回來了。”白昀說道。

寧易看著白昀說完問道:“出城是有什麼事嗎?”

“不,離開京城。”千寒對著寧易說道,然後轉頭對白昀解釋道:“我知道白兄還要照顧星河,但我還是不信任靖王。”

“靖王?”白昀嘀喃一聲,奇怪道:“你不是向來直呼姓名的嗎?發生什麼了?”

“無事,總之白兄放心,你是星河的師兄,他不會拿你怎麼樣。”

白昀知道問不出來,便沒再開口。

“我跟你走,誰敢欺負你,我肯定打回去。”

千寒抿嘴笑了下,摸了下寧易的頭,雖說他不知道寧易有什麼打算,卻是個心無城府的人,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相對感覺安心些。

三個人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時,千寒盤算著差不多城門該開了,顧不上李昭交待過的不要出門,對著白昀抱拳道:“白兄,後會有期,保重。”

“到底什麼事這麼著急?”白昀疑惑道,星河的書信沒細說,隻說了靖王爺回來了。

千寒搖了搖頭表示不想說便打開了大門,一開門就看到門上撕壞的封條,門口還守著一些重甲兵,路上除了巡邏的禁軍蕭索的很,便默默關上了門,寧易躍上牆頭,突然間一根長槍差點刺中他,他閃身躲過翻了下來。

“怎麼了這是?”寧易問道:“突然這麼多官兵在城中。”剛才翻上圍牆瞄了一眼,城中有不少官兵。

這才一晚上就動手了,靖王當真是雷厲風行,且心狠手辣,千寒感歎道,隻是門口這些官兵是什麼意思,沒進門抓人,隻是把他們囚禁起來。

這一關就關了三天,他們出不去,外邊的人也進不來。好消息是囚禁起來後就沒農糧商會那些瑣碎的公事了,但壞消息是什麼消息也進不來,也不知城中是何許樣貌了。千寒最近忙得有些頭暈,竟不知今許是何日了,看著院子裡飛雪漫漫,皚皚落滿枯樹枝,細碎的雪落了一整日,蕭瑟的風一過,他瑟縮了一下,用手接住了一片,看著完整的雪花在手裡融化成水,握成拳收了起來,雙手抱胸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臘月二十四。”寧易坐在他旁邊答道。

“今天有什麼特殊的嗎?”白昀問道,好在宅子裡的吃食不少,加上小廝女使廚子院子中共九個人,夠他們吃一個月的了,這些小廝女使都是齊峰宇親自去買的,所以都是家底清白的。

“對,你們南疆不過中原的新年。”寧易說道。

“今天新年?”白昀問道,他在百草穀的時候也沒過過新年,一年當中,師傅和小星溪會忙活幾天,但他向來是不記日子的。

“臘月三十晚上才是過年,今天隻是臘月二十四,二十四,掃房子,意思是臘月二十四要打掃房子。”

“有意思,我們閒著也是閒著,一起啊。”白昀建議道。

千寒笑了下,想到了小時候跟著小廝後麵跟著收拾,其實隻是搗亂罷了,那個時候最愛過年,因為可以看到父親和兄長。他沒說話表示默認,任憑白昀和寧易忙活,今天其實也是南方小年,交代了廚子晚上做點好吃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過這個年,不如提前過了,當個飽死鬼。

整個下午他坐在廊下睡著了,天擦黑的時候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還以為在做夢,便隻是動了動眼皮沒睜開,緊接著感覺到被蓋上了一個厚袍。

他這才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李昭顯得有些疲憊,但不影響他俊美的臉。他偶爾露出了一臉驚訝的表情,也許是有些著了風寒注意力不怎麼集中,要不然怎麼會連人靠近都沒發現。李昭沒注意到千寒眼裡的冷漠,隻是對他驚訝的眼神笑了笑,溫柔地關心道:“千寒彆在廊下睡覺,天冷小心著風寒。”

千寒隻是默默地盯著他沒說話,李昭繼續說道:“做的什麼好吃的,身體好了一起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