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就去找靖子姐要求換班,他去守王爺也不來守千無暄。但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千無暄要求靖子讓靖酉來陪著他的,因為實在是看不慣一個孩子天天待在樹上,屋頂上,草堆裡,他許是對長相偏西域的人有格外的好感,所以讓靖酉轉為了明衛,這麼俊美的孩子不該一直活在陰暗裡,有種養兒子的感覺,等在大大再給他找個小媳婦,他這輩子就無憾了。
千向朝到京城門口的時候看到一陣騷亂,他牽著馬匹,千明霖騎在馬上,千向朝將牙牌給守城的護衛看了一眼才放他們進來。等待確認的時候,千明霖眺望了一眼城裡,不知道乾嘛呢,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鬨。
“三叔,他們乾麼呢?”
千向朝也抬頭瞥了一眼,收到行禮裡的同時聽了兩耳朵,聽到有人在說:“掛角啊,掛角。”
“不對,應該壓上去。”
“壓上去就中圈套了。”
“聽起來應該是在下圍棋。”千向朝說道,又有些好奇道:“誰這麼無聊在城門口擺棋局,護衛也不管。”
他不知道自己吐槽的這個無聊的人此刻盯著棋局,全然忘了自己是來乾嘛的,靖酉往城門口掃了一眼,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他其實沒見過千向朝,但見過畫像,所以轉頭看著自家王妃歎了口氣提醒道:“千寒哥,你還記得自己是來乾嘛的嗎?”
“嗯,嗯。”他頭也沒抬地回答道。
靖酉知道千無暄肯定沒聽見,在千無暄放下一子後,他在棋局裡隨便放了個位置,千無暄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落棋無悔啊!”
他在靖酉將連起來的星角斷掉,這把就算是再下下去,靖酉拚儘全力也無力回天,靖酉抱拳道:“甘拜下風。”
千無暄本來沉浸在勝利的愉悅裡,聽到靖酉這麼一說便知道他放水了,拽了下他的衣服,半威脅著說道:“再來一局,不許放水。”
“千寒哥,你還記得自己是來乾嘛的嗎?”他重複了一句剛才千無暄沒聽到的話,用眼睛示意他看下身後,千無暄這才看見千向朝用看傻子的眼神在看著他,仿佛相當嫌棄他這個二哥,千明霖倒是沒有,從馬上跳了下來衝他撲了過來嘴裡還喊著:“二叔!”
千無暄一把抱起了千明霖,三年間這孩子長高了不少,之前一直跟著他野,和個野孩子似的,這三年一直跟著千明霖倒是多了些書生氣息,他嘖了兩聲說道:“你說你像誰不好,像你三叔。”
千明霖長得極像千向朝,但性格更像是千無暄,如果不是這三年一直受千向朝熏陶,怕又是第二個千無暄。
“像我不好嗎?”千向朝反駁道。
“好,特彆好。”千無暄安心地笑著,眼睛在千向朝和千明霖兩個人的臉上來回轉,生怕是自己在做夢,少看一眼就沒了。
千無暄讓靖酉把棋盤收起來,他帶著千向朝和千明霖回了千府。
“我聽說之前不是燒了嗎?”千向朝讓千明霖自己騎上馬,彆讓千無暄抱著他,他之前從靖王那了解到說是受了很重的傷,一直沒好透,邊走邊問道。
“重新建了,祠堂也建好了,去告訴父母一聲你回來了。”千無暄語重心長地說道。
“嗯。”
親兄弟兩個也無須多言,千向朝一句話沒說,隻是在祠堂閉上眼跪了一會兒,許是在禱告什麼,然後起來插了三柱香,又讓千明霖磕了三個頭上了三柱香,還單獨給千萬仰和古讚麗單獨上了三柱香,祠堂剛建好那天他就把古讚麗和千明霖的名字寫進了族譜。
“說起來明霖還是第一次回來。”千無暄摸了下千明霖躁動不安的頭,他第一次回京城,看什麼都新奇,想到處逛逛。
“我之前一直沒明白為什麼大哥從未把嫂子和明霖帶回來入族譜,連婚禮都不辦,也不讓我們告訴娘?”
“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兩個人邊往外走邊說道:“把嫂子和明霖帶回來就會受製於人,不如讓他們一直待在邊關安全。”
“這些總算都過去了。”千向朝的語氣裡滿是對未來的期望:“以後就都是好日子了吧。”
“會的。”千無暄附和道:“秋試準備得怎麼樣了?”
他搖了搖頭,按說千向朝應該是躊躇滿誌,滿是信心才對,許是這些年受得磋磨太多,竟也變得不自信起來。
“你從小啊就對那些之乎者也精通,肯定沒問題。”他帶著千向朝去了給他準備好的房間,說道:“這些年怎麼樣?”
“還行吧,這些年我也沒在軍隊待,衡哥給我找了個書院當私塾先生,一邊給人家寫信掙點外快,一邊照顧明霖。因為怕被人發現千家後人還活著,乾爹偶爾會送些東西來,雖然苦一些,但比整天在軍隊提心吊膽強。”
千無暄點點頭,他們還能團聚也多虧了歐陽一家。
“怎麼想起去瞿陽了?”
“燕門關的書院院長是瞿老先生的同窗,家裡原因放棄了科考,他聽說我要回京科考給我寫了介紹信,讓我去找瞿老先生討教學問,說是對秋試有幫助。”
“我之前也聽說過他,他是為何放棄這大好的前程?”
“他沒直說。”千向朝搖了搖頭,說道:“字裡行間我也猜出一些,當年他是得罪了文適仁,被小人挑唆,那年過年後便要發配到瓊州,但正逢母親去世便回家守孝了,三年期滿後直接出家當了道士。”
“當年文適仁憑一己之力不知道毀了多少人的前程和家庭。”前無暄感歎,把他的行李放到了桌子上說道:“你先休息會兒,我待會兒給你介紹個人。”
千向朝猜到了是靖王,聽說靖王幫了他二哥不少,而且這次回京多虧了靖王打點,否則就憑他一點拳腳功夫沒有,還能帶著個孩子還能平安回來。
天黑之後,千無暄直接帶著千向朝去了靖王府,他看著自家二哥對靖王府出入自由有點驚訝,竟還能跟當今靖王平起平坐,他對千無暄小聲懷疑道:“皇上封你當外姓王爺了?”
“怎麼可能。”
“咳咳咳。”千向朝看到前廳的李客寒後乾咳幾聲,掩蓋自己的無措,感到自己有點失禮正言道:“多謝王爺對自家兄長和千家的照顧。”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來人,上茶。”李客寒一副主人老爺的模樣。
千向朝端起茶碗,總覺得李客寒說得一家人什麼的話隻是客套話,如若自己回應那就是僭越,不回答又不太好,正糾結要說什麼,李客寒說道:“畢竟你哥已經是靖王妃了……”
“噗——”千向朝一口茶沒咽下去全噴了出來,緊接著就開始乾咳,千無暄拍了拍他的背,千明霖還不嫌場麵亂,童言無忌好奇地問道:“什麼是靖王妃啊?”
“就是你二叔嫁給我了啊,以後……”李客寒拉過千明霖,對他柔聲說道,被千無暄打斷嗬厲道:“李客寒你皮癢了是吧,少給孩子說這些。”他邊拍著千向朝的背邊說道:“我不是讓你說得委婉點嗎?”
“沒事,沒事。”千向朝邊咳嗽邊勸著自己的哥哥,就是太突然了,他沒做好心理準備而已,所以他以後應該怎麼稱呼靖王。
“原來叫什麼就叫什麼,哪那麼多規矩。”千向朝坐下說道。
“跟無暄一樣,叫我哥就行。”
“好。”
“瞿老先生現在怎麼樣了?”李客寒問道,他之前就聽說過,一直沒找到機會見見。
“挺好的,身子還算健朗,就是看破了紅塵不肯下山。”
一直到用完晚膳千向朝也沒能回過神來,走的時候抱著已經睡著的明霖,對站在他身旁準備上馬車的千無暄說道:“二哥你留下吧,從明天開始我要專心準備秋試。”說完看了眼李客寒,君子有成人之美,今天晚上二哥要是跟自己回千府,還不知道靖王要怎麼怨他呢。
李客寒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千向朝不愧是個好弟弟。
“行吧,那明霖怎麼說?”前無暄從馬車上跳下來問道:“他就不會影響你讀書?”
“霖兒不會,他在旁邊還能幫我找書什麼的。”他其實是想說霖兒比你聽話多了,他還記得小時候溫書的時候,二哥在旁邊一直搗亂,根本念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