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太樸就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把芳菲坻所發生的事的前因後果都詳細複述出來。
“本來,那日後老先生是要關掉芳菲坻,但是不知為何芳菲坻的桃花酒味道就恢複如初,再之後半月有餘,我便帶著諸位去芳菲坻參觀,就在今日早上,芳菲坻派出人來向我告知老先生似乎已命不久矣。”
從柯太樸口中,四人知道發生再芳菲坻的事情。
原來芳菲坻自揚名之日至今已有三十餘載,柯太樸從小便與老先生有一段忘年交。
兩個月以前,從芳菲坻釀出的桃花酒味道變得與普通的酒水無異,失去了獨樹一幟的光彩。
老先生與柯太樸思索良久,始終找不出其中的問題所在。
後來,老先生打算關掉芳菲坻,撤掉芳菲坻桃花酒的招牌。
再之後,老先生興高采烈的找到柯太樸說,他又釀出與之前味道彆無二致的桃花酒,本以為這次危機解除便雨過天晴,誰料今早得到老先生病危的消息,緊接著便是桃花酒出了差錯。
“隻是柯先生,我們雖是江湖中人,但空有一番能唬住人的武藝,一來不通醫術,二來又不會釀酒,如何能幫得上你?”
俞和鈴心下覺得蹊蹺。
“這就拜托幾位護我進入芳菲坻之下的地宮了。”
柯太樸一臉傷感的說道:“其實,老先生再次釀出桃花酒,就是誤入芳菲坻地宮後的事情。”
“我懷疑,那裡有我所要找的東西,治病也好,釀酒也罷,隻要進入地宮,一切都會知曉。”他一臉堅定的看著眾人。
“老先生說過,地宮是他最近才發現的地方,從前從未到訪過。地宮裡機關重重,若不是他好運,恐怕早已喪命。”
知道柯太樸的難處,幾人皆表示力儘綿薄之力。
白雲更自告奮勇留在柯府替柯太樸關照府中事務。
於是俞和鈴、銀嫻、以及蘇溱便和柯太樸又踏上前往芳菲坻的路途。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為何,俞和鈴覺得此次來芳菲坻,便有些蕭瑟的味道。沿途的花草樹木懨懨的,沒有半分鳥語花香的明媚。
及至再次乘舟,俞和鈴深皺的眉頭就沒再舒展過。
之前此處水汽如霧如雲,及至現在霧氣中帶上幾分沉重的迷昧,彷佛要攻開五臟六腑似的。
“大家小心,這霧氣不平常。”蘇溱首先捂住口鼻道。
其餘三人聽了此話,便也抓緊用袖子遮住口鼻,以防吸入太多霧氣。
此後,一路無話,直至舟楫靠岸,四人登上芳菲坻,蘇溱才再次發話:“這裡霧氣中滲有毒氣,專門往人的丹田攻去,不習武之人是無法察覺,也不會受到傷害,看來是有人故意放毒?有誰知道我們要來?”
蘇溱說到最後目光直指柯太樸。
柯太樸也露出意外的表情,他自責道:“我隻讓人傳話給芳菲坻,卻不想有人在這裡做手腳!”
眾人聽了這話,心中有了猜想。
“難道,是芳菲坻內部出了叛徒?不想讓我們來這?”還是柯太樸說出這個猜測。
沒有人反駁。
“大家之後多加小心,有小人設計放毒,後麵隻怕危險重重。”銀嫻關切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便直指地宮所在,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到我們來了。”俞和鈴提出建議。
於是四人便悄無聲息繞開酒坊,沿著桃林尋找進入地宮的入口。
“老先生沒有仔細說過地宮的入口在何處,我真是糊塗,為何當時不多問兩句。”柯太樸愧疚道。
銀嫻見他滿目哀傷之色,出言寬慰:“儘人事,聽天命,今日若老先生知道你為他已竭儘全力,必是感懷於心。往事不可再重來,為今之計便是心無旁騖的搜尋地宮入口。”
柯太樸聽言,也備受鼓舞,重新振作起來。
就在幾人找的昏天黑地之際,俞和鈴踩到一處異常鬆軟的土地。
她低眸望去,這片土地,臨近水源,目光尋著地麵上蜿蜒而去的溝渠,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轉輪水筒。
奇怪的是這次從轉輪水筒裡運輸出來的水力比之上次初見時明顯銳減不少。
蘇溱注意到俞和鈴的沉默,便也觀察這水筒。
“柯先生,你知道這轉輪水筒所運輸之水的水源在何處嗎?”
俞和鈴開口詢問。
柯太樸道:“這個轉輪水筒是老先生兩個月前所建,是從地下抽出來的水。”
俞和鈴聽此言接著道:“想必此處水筒之下恐怕和桃花酒有些淵源。”
她也不多做解釋。
便靠近轉輪水筒,找到土地最鬆軟的地方一掌劈下去,總算看見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快看,想必這些水都是從此處抽出來的。”俞和鈴招呼其餘三人。
等到四人聚集黑洞旁時,銀嫻和柯太樸倒吸一口氣。
蘇溱首先下入黑洞,接著是俞和鈴,然後銀嫻和柯太樸也魚貫而入。
周圍一片漆黑,僅借著一片天光依稀看清腳下的路。但四人越往裡走,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未知的恐懼占據了銀嫻和柯太樸的心頭。
俞和鈴正走著,有一人的手纏上了她的手。
她隻當是銀嫻的,便回握回去,掌心相對,十指相纏。
俞和鈴還安慰似的用食指撓撓那隻手的手背。
等到她覺得有一絲不對勁時,銀嫻的手終於扒拉到她的另一隻手上。
“俞師姐,我怕黑,可以拉著你的手走嗎?”銀嫻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響亮。此時那隻癡纏的手突然放開。
俞和鈴一陣恍惚,回答道:“銀嫻師妹,方才不是你的手嗎?”
“啊,我,剛剛才拉到你的手。”銀嫻沒有多想。
俞和鈴鎮定下來,此時柯太樸也為了四人不在此處走散,便讓銀嫻輕拉他的衣袖,他再拉著蘇溱的手。
就這樣,四人相當於手牽手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