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不到回答,恨鐵不成鋼地又狠敲一計憋笑失敗的梁淡風,笑罵道,
“真是叫人不省心得很!”
奚瓊清晰見著少年那時模樣,感慨確實是瘦了很多,但也沒到瘦猴的地步……
畢竟他長得好看,再怎麼樣也該是隻招人憐愛的瘦猴。
奚瓊這次倒是沒變作那玉玦,隻像個沒有實體的魂,自由地很。
於是她飄到少年案前瞧他讀書。
不過他似乎讀不下去了,從那書頁中拿出什麼,湊到鼻下輕輕地聞。
竟然是幾瓣顏色粉嫩的桃花!
風雅,竟然以花作記!奚瓊正感慨,卻見梁家大哥敲了敲門,跨著步子就進來了。
手上正拿著那盒母親誘了弟弟的點心。
恰見他合上書頁站起身來,走幾步便將那糕點拿去,坐到小桌上吃起來。
仍不忘說一聲“多謝兄長。“
梁淡風咳了一聲,移了幾步到他書案前,哈?果然!
“玉郎啊,努力讀書也要多多注意身體嘛。”他忍著笑從那書頁上轉過頭來,
“況且你還和阿團妹妹定了親,若是,若是……”天殺的他就是不能念出瘦猴兩個字,幾乎在心中笑到抽搐,於是又咳了一咳,好歹維持住形象。
奚瓊移到梁琢一旁的小凳上撐著頭看故人笑話。
就見故作深思的梁家大哥對弟弟說,“據兄長所知,女子一般都不喜歡太過瘦弱的男子哦。”
就差說一句,阿團妹妹也是哦!玉郎!
好笑,笑話看著看著就引火燒身?奚瓊捂著耳朵憑空翻滾起來。
那吃著點心的少年卻當了真似的皺了眉頭,問他“靠譜”的兄長。
“真的?”
卻見他哥拍拍胸脯,表示是十萬個真的,於是他果然見弟弟乖巧的將一盒糕點全部吃完,滿意了。
“我讀書了,兄長自便。”少年將門關上,腰間玉玦不小心撞在門框上,發出極輕一聲。
他卻聽到了。
奚瓊落地,見身側少年將腰間玉玦急忙取下來細細查看,額上冷汗漸起。
好在沒有壞,她也歎一聲。
他便將那棉手帕又裹了上去,藏回自己胸膛,走回那書案去了。
落了座卻拿著那書不開,奚瓊飄過去時就見他自雙頰而蔓延赤紅霞色,將雙耳都染透了。
她垂目,恰遇他手上晦澀書頁中那斜生的一束粉嫩桃花。
她想通了什麼似的,捂著眼又憑空翻滾起來。
......
她隨他飄了一路。
直到梁家入京那天,她終於結束這場夢。
......
“我們就這樣回到京城。”
他語音恰落,那靠在肩上的姑娘就驚醒般的睜開眼跳起來,大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我在這裡。”
他將她的手重新握住,又回答一遍,
“我在這裡,奚瓊。”
“我睡了多久?”她緩過神來,忙扯開這人兩邊衣袖看。
他手腕上並無傷疤,她想,或許是用了什麼辦法除去了,但那裡確實總是為她流血。
“兩個時辰而已。”他站起來,挽她頰邊散落的鬢發,“又見到了麼?”
那時的他。
她未曾回答,隻是低著頭突然就將他抱緊了,那時她才點點頭,將自己徹底放任,貼緊了他。
鼻尖全是他淡淡竹葉香,實在令人安心。
“......看到什麼了?”他問,順勢便將她攬得更緊。
不過懷中姑娘並未回答他,連動作都沒有,若非她仍然抱著他的腰,他幾乎以為她又睡著。
直到自己頸側傳來一瞬冰涼濕意。
卻不是眼淚。
他身體一顫。
她感受到,於是更加肆無忌憚的貼上,將那冰涼的吻一次次落在他頸側,甚至中間那要命的結。
他落在她身後手臂一次次收緊,倒叫她更加得償所願。
“你乾什麼?”
這樣問,他炙熱大掌卻移至姑娘纖細的頸脖,叫她燙的一激靈。
那迷蒙而亮的眼便抬起來,恰見他一張溫和而淡漠的臉低著,幾乎看不見神色。
她看不見他的眸中翻湧,卻去看他雙頰同耳側。
果然還是有點紅的,她心中肯定道。
她膽大的心思卻在被硬生生抵上亭中小柱時狠狠消散。
“我問你在做什麼?嗯?”
他甚至還是那樣笑著,水墨勾勒的清冷美人,偏偏眉間一點赤紅。
看著很好欺負的樣子,卻將肆意冒犯的姑娘死死抵住了。
奚瓊那不存在的心臟此時瘋狂打鼓。
於是她抱住他的脖子下降,硬生生讓自己落了地。
“就是想解釋一下!那個什麼!”她退至那枯黃的池邊,腳步一扭,轉身就跑。
“我確實不喜歡太,太瘦的!”
“梁小公子這樣的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