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樹逢月 認識一下?我叫陳淵。……(2 / 2)

枯樹逢月 舒月清 4004 字 11個月前

隻是……那天她去還燕老師的字典,特意挑了一個沒人的時間段,卻碰上這麼個不知來路的男生。

程鳶想弄清楚他的身份,可在後來幾天她在學校裡根本沒見到他。

不過現在是一學期期末,他有可能是下學期的轉學生來辦手續。如果他是轉學生的話,應該是附近幾個村莊新搬來的住戶。

母親深深地皺起眉頭:“紅頭發?學校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母親拉走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不要和他們接近!”

母親讓程鳶在晚飯時間把卷子拿出來,父親看了又看,十分讚許:“好!好姑娘!”

父親看向程二狗:“二狗,和姐姐好好學學!”

程二狗隻顧著傻笑,拍掌歡呼:“姐姐厲害!”

程二狗不愛學習,但現在床前明月光還背得磕磕絆絆。

父親歎了口氣,是無心之言:“要是老大的用功勁和老二分一分就好了。”

於是程鳶想說出口的話,又吞回了肚子。

桌上父母的閒聊還在繼續,聊起今年收了多少小麥,留多少,賣多少;聊起小兒子要上小學交學費;聊起村裡的誰誰誰結婚要隨份子錢……

程鳶心不在焉地吃著飯,試圖壓住心裡那一絲恐慌。

父母的聊天聲很近,又很遠。

“那個誰,是不是在學校裡就跟……好上了?”

“彆多管。”父親很不高興:“吃你的飯,人家什麼時候好上的乾咱們什麼事?”

學校裡教書的老師大多是剛畢業的師專生,也就十七八歲,而初三學生十五六歲,相當於是同齡人。

不乏有人偷偷談戀愛。

當然,在明麵上這是醜事,一般都會到畢業後才會公開,到那時候脫離了師生關係,就說是家裡介紹的。

但若是上學期間被人抓住了馬腳,那可是很嚴重的事情。

程鳶不關心這些事情,卻不曾想麻煩找上門來。

當時她正在地裡砍麥稈,這些是家裡用於燒火的“燃料”,她麻溜地用麻繩捆好這一摞,背到一旁,再用小車推回去。

班裡的一個女同學找了過來:“程鳶,我有話和你說。”

程鳶用手背擦了擦汗:“什麼?”

在汗珠滴落的模糊的視野裡,太陽光又刺眼,程鳶看不清來人的麵容,直到她走近了,程鳶才叫出她的名字:“夏琴。”

程鳶看著夏琴走到自己麵前,問:“有事嗎?”

“你之前看到了什麼?”夏琴的語氣極為不善。

頂著頭頂的大太陽,程鳶的心情也不好,道:“你是說你和語文老師談戀愛的事情嗎?”

“你!”夏琴沒想到程鳶就這麼直晃晃地戳破了,還這麼不留情麵。

“你不就是想說這事嗎?”程鳶道:“我替你說出來了,省得在這裡賣關子,你為什麼生氣?”

“你裝什麼清高,你不是也在和燕老師不清不楚嗎?燕老師可是有未婚妻的!”

“你在說什麼?”程鳶皺眉,隻覺得可笑。

“燕老師給你開小灶,如果不是有不清白的關係,他為什麼給你特殊對待!”夏琴質問說:“你的英語成績也不是白來的吧?”

“莫名其妙。”程鳶揮開了她的手,冷冷地道:“我不想聽你胡言亂語。”

“喂!”夏琴叫住她,自以為拿捏住她的把柄:“你和我保證,你不把你看到的事情說出去,我就不會把你和燕老師的事情說出去。”

程鳶本來已經走出去幾步,猛然回頭,她的眼神鎖定在夏琴身上,竟讓夏琴嚇得後退。

“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程鳶突然縮緊的瞳孔像老鷹,像隱而不發的野獸:“還有,我和燕老師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因為自己的事情看誰都有問題。”

放在後來看,夏琴的行為當然是幼稚的,可那個時候她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因為自己和男友不被允許的戀情可能被人發現,所以色厲內荏地前來威脅人。

當四十七歲的程教授回想起灰暗的少女時代,發現記憶中的人物也是那樣鮮活生動。

以及那個下午出現在麥田邊上的紅頭發少年。

他的出現打斷了兩個女孩的對峙,陳淵“呸”一下吐掉了嘴裡的狗尾巴草,和程鳶打招呼:“你好?又見麵了。”

他比上次程鳶見到的要混不吝,像是徹底放下了心中的顧忌,肆意妄為。

但今天他看人的眼神比上次舒服很多,所以程鳶這次沒有轉身就走。

反倒是夏琴尖叫一聲,見到了紅頭發的陳淵像見到怪物一般,倒退幾步:“程鳶,你竟然和這種人混在一起!”

程鳶還沒說話,夏琴就跑了。

陳淵很摸不著頭腦,問:“她為什麼跑?”

程鳶冷漠道:“可能覺得你是□□吧。”

畢竟在十四歲的少女的觀念裡,紅頭發=□□。

“好吧。”陳淵向她伸出手:“認識一下?我叫陳淵,村裡新來的,不出意外的話,是你下學期的同學。”

陳淵的眼睛裡閃著意味不明的光,他看上去已經接受了自己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上掉落到這個小山村的事情,並試圖“紆尊降貴”地了解一下這個貧瘠的山村,順便招攬一批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