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特意挑了個課間,抱著一摞書放到程鳶桌上。
當時她在溫習課本,被嚇了一跳。
陳淵放下書,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可是四周的同學用眼神在議論,大約是在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
同桌也湊過腦袋,問出了大家還沒來得及問的話:“這些都是什麼書?小說書嗎?可以借我一本看看嗎?”
程鳶說:“行啊。”
同桌上當,拿了一本來看,又苦著臉放回去:“我就知道。”
破案了,原來都是輔導資料和試卷。
同桌腦洞大開:“不會是陳淵寫不完,想讓你幫忙寫吧?”
這個時候,學校裡對於陳淵的身世又有了新的猜測。
說他的父親是上海市第一富商,娶了8個老婆,現在當家的老婆不喜歡陳淵,把他趕到鄉下來,還每天給他寄卷子讓他罰抄。
程鳶一直覺得這種傳聞很離譜,但是同桌試圖說服她:“是送信件的人說的!”
不管這傳聞是真是假,但程鳶很羨慕他,因為他有寫不完的輔導資料。
程鳶還在這幾本書裡發現了一本英文書,名字叫做《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
她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無意,當她把這些東西都還給他的時候,他也沒有仔細看,隻是往桌肚裡隨手一塞。
再後來,程鳶就習以為常地蹭他的輔導資料了,她會把那些題目抄到紙上,然後再把原件還回去。
但是這樣做太費時間,所以程鳶就選擇在心裡默做,遇到難題或者錯題才會用紙抄下來。
她第一次把這些資料送回來的時候,陳淵就覺得奇怪了。
他的意思是把這些東西送給她,否則那些資料又怎麼剛好會是空白的?
所以第二次的時候,陳淵問她:“你沒做嗎?”
“我抄下來了。”
陳淵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她的自尊心,他猶豫了一下,說:“你可以不用還給我,我有很多重複的試卷。”
“為什麼?”程鳶問出了她的疑惑,就算有些東西對陳淵來說唾手可得,他也沒必要好端端的送她吧?
陳淵和她開了一個玩笑:“也許是因為我有一個惡毒繼母?”
程鳶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話,同時心裡又想原來他知道學校裡的那些流言,隻是不放在心上罷了。
從某種程度上,程鳶很敬佩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程鳶這個時候很難再討厭他了,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拒絕他的資料。
雖然這聽上去很沒骨氣,但總比她考不上高中,要留在村子裡嫁人要好。
她甚至開始感謝陳淵的出現。
陳淵又給她塞了一堆輔導資料,同時又加了一本新的英文書。
這些書都是圖繪版本,哪怕程鳶並不懂其中一些單詞的含義也不影響閱讀。
程鳶和陳淵都沒有提起那些英文書的存在,就像是他們之間的一個秘密,誰也不去主動戳破。
於是學校裡關於他們兩個之間的流言又開始了。
同桌憂心忡忡地對她說:“要不然你還是離陳淵遠一點?我聽說高年級有人喜歡他,說不定會給你帶來麻煩。”
當時程鳶是怎麼回答的?
她好像是說:“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不怕。”
隻要她不做反應,這些造謠傳謠的人覺得無趣,自然也就不會再說了。
隻要她不在意這些語言,就不能傷到她分毫,這個道理還是她從陳淵身上明白的。
期間班主任燕老師也找過她一回,她隻說陳淵是借給她資料,他們之間並沒有其他來往和交流。
程鳶並不知道燕老師信了沒有,不過她發覺自己現在也不是太在意這些了。
彆人的信與不信,有什麼重要?
學期末的時候要開家長會,程鳶回家的時候把這事情和母親說了。
母親擦擦手,說:“行,到時候我去。”
“期末成績出來了,我是第一。”程鳶垂下視線,表情平靜,“老師說,年級第一的家長要作為家長代表上台發言。”
母親犯了難:“這我哪會說啊?讓你爸去吧。”
所以晚上程父回來的時候,母親主動說了這事。
程父敲了敲煙灰缸,滅了手裡的旱煙,說:“這是個長臉的事情,行,我到時候請一天假去。”
父親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帶有讚許:“鳶丫頭,厲害。”
父親朝她豎起大拇指,連皺紋裡都帶有笑意。
程鳶也笑了,她忽然覺得輕鬆,她覺得其他任何事情都沒有讀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