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家的人都知道,隻要蒼崎橙子開口,對什麼都無所謂的兩儀織基本什麼都答應。於是愛看戲的橙子一句“吸收社會經驗”就把織打發去了武道交流會現場。
交流會安排在真田家的道場。參加的人數不多,但分量絕對不輕。手塚、真田、日吉……目前極具名望的武道名家都聚集在這裡,換句話說,隻要現在朝這兒丟顆原子彈下來,日本武術的明天基本就無望了。
師傅的全名為鬆山宮平,是目前唯三的繼承二階堂平法的劍士中的一人——還有兩人就是兩儀式與兩儀織。
二階堂平法與其說是劍法,倒不如說是一種術法與劍法相結合的奇妙產物。二階堂平法是以牽製和束縛對方為主的技巧,利用類似催眠的技巧使對手就算撥出刀也沒法發出殺招的威力,然後再以殺氣壓製對手,以壓倒的姿態斬掉對手。
這剛好適合以靈敏見長、隻有普通少女腕力的兩儀式。而換了身體,擁有更強力量的兩儀織則呈幾何倍數的將二階堂平法的威力發揮出來。
見到兩儀織和鬆山宮平緩緩步入道場,老一輩們很是驚訝。三十多年來,鬆本極少參加此類的交流會,也不在眾人前揮刀,就像完全失了曾經的銳氣。這次他們也隻是象征性的發了請帖,根本沒指望他會赴約,誰知他不僅來了,連徒弟都帶上了。
相比老人們暗暗在心裡驚訝,真田與柳生的異常顯眼多了。入部沒幾個禮拜就退部的實力派轉學生出現在這裡,多少讓他們有些轉不過彎,尤其是見證過一些不可告人事件的柳生。
例行公事的寒暄過後,交流正式開始。今天比試的主要在各個道場的門生間進行,比試對象可自行選擇。織一聲不吭坐在鬆山身邊,微微眯起眼觀看場中央的交戰。
“如何?”
鬆山目不斜視問道。
“我不會上場的。”
這句話看似牛頭不對馬嘴,但兩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自己不想上場,不代表沒有人想讓他上場。恰恰與師徒二人的意願相反,在場的都對二階堂平法下一代繼承人的水平十分好奇,隻差一個人來落實他們的好奇。
沒過幾場比賽,真田玄一郎前來邀戰。
織抬頭仰望麵前沒帶帽子的高大男生,眯著眼半天沒說話。反倒是鬆山一聲輕咳拉開眾人注意力。
“織他不方便上場。”
真田卻像是完全沒在意鬆山的解釋,依舊堅定地注視著織,似乎一定要織自己解釋。那種堪稱熟悉的眼神不知怎麼的就觸動了織的神經,於是織站起身,在自家師傅驚訝夾雜擔心的注視下帶頭走向空出的場地。
待兩人都站上場地,眾人才注意到織是空著手的。
“你的刀呢?”真田皺著眉問。
“用不到。”織平靜的回答。
充當裁判的真田道場學員見狀,征詢的看向真田老爺子,真田則是看向鬆山。鬆山衝他點點頭,真田才向學員揮手,示意可以開始。
行禮,“請多指教。”
織沒有穿護具,兩手空空,與對麵全副武裝擺好架勢的真田形成強烈對比。但他筆直的後背,隻是站著就讓人感到一股威風凜凜的氣勢,仿佛站在那裡的不是身材消瘦的少年,而是某個古代即將出征的將軍。
真田仔細盯著織的全身,包括他倦怠的眼神,那是雙對什麼都不在乎、呆滯的眼睛。剛才他與坐著的織對視時,他分明看到那雙眼中突然泛起的波瀾,隻一瞬就又回複了。那時的他有些遺憾,就像見證了黑暗中唯一一束光線的消失。
織同樣近乎認真的觀察著真田。
時間似乎完全靜止靜止。
庭院中竹筒敲擊的聲音一如眾人心跳。
突然,真田動了,沒有任何花俏動作,極快地衝上前來,利用向前衝的勢頭,將刀高舉在右肩上方,再向左下猛烈劈下,似乎要一氣將織砍斷。
織靜靜站在原地。他倦怠的眼神直直對上真田麵具下的眼睛。
不帶一絲淩厲,卻似乎連真田血管裡血液的流動方式都能看穿。
竹刀輕輕落在織的腰側。
刀勢原本衝著織的脖子而去,但中途改變方向。真田意圖打織一個措手不及,隻是手腕剛剛一轉,他卻莫名的失掉了全部力氣,落下的刀軟綿綿的連一張紙都不能擊穿。
這樣的力道,完全不能算做一本。
龐大的殺氣突然爆發出來。
站的稍近的裁判腿一軟,幾乎跪下來。離織最近的真田全身僵硬,竟是被這股殺氣壓迫的動彈不得,大顆冷汗沁出,被麵具下的毛巾吸收。
與此同時,織動了。他乾脆利落的劈手奪下真田的竹刀,反手架在真田脖子上。
“你輸了。”
織清冷的聲音,猶如死神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