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是淩晨四點被織的奪命連環call叫醒的。一向遵從六點起床的生物鐘的紳士在床上迷糊了二十秒,才意識到震響不停的物件是書桌上的手機,於是身形不太穩地爬起來接電話。
“喂?”柳生的聲音還殘存著沒睡醒的沙啞。
“柳生,出來陪我打球。”
紳士又花了十秒才反應出手機另一頭元氣滿滿的聲音屬於兩儀織,然後發出了一聲單音節的質疑,“唉?”
“哪裡的體育用品店比較好?”兩儀織自顧自換了個問題。
“東京有一家。”完全是條件反射。
“那好,九點鐘我到你家,你帶路。啊對了,你家在哪兒?”
“XX路XX號。”
“等一下,”電話中傳來了翻找的聲音,接著是寫字的刷刷聲,“我記下了,那九點見,拜!”
“哦,拜拜。”
因為迷糊而全程都被牽著鼻子走的紳士直到合上手機,又多站了幾秒,眼神才徹底清明起來,視線不由移到手機上。兩儀那家夥,昨天走時還是一副鬱悶的樣子,怎麼今天突然就春光燦爛了?明明是九點的事情,乾嘛大清早就來擾人清夢?柳生挑眉盯著手中的手機,有些莫名還有些好奇。
嘛,一會兒見到他就知道了,柳生放下手機,走向浴室。
—————————————— 分割線 ————————————————
八點剛過,柳生家的門鈴就響了。柳生爸爸去醫院加班了,在廚房忙活的柳生媽媽跑去開門。
“啊啦,你是?”柳生媽媽眨眨眼。
“初次見麵伯母,請問柳生在家嗎?”門口的不速之客禮貌的問好,臉上是大大的開朗笑容。
“母親,有客——”聽到動靜從樓上下來的柳生突然停在樓梯上,把後半截話吞進喉嚨裡。害自己四點鐘就沒了睡意的罪魁禍首正站在自己母親身後,表情歡快的衝自己揮手。
—————————————— 分割線 ————————————————
“柳生,繼續!”
沒有理會織的那句“繼續”,柳生轉身走向場邊的長椅,拿起織的水壺扔給他。
“我不累!”織直起身子接過水壺,半是抱怨地說。
“我想休息一下。”柳生拿起自己的水壺打開蓋子,輕描淡寫把織堵了回去。
織不滿的撇撇嘴,叼著吸管走到柳生旁邊一屁股坐下來,抓起一旁的毛巾蓋在仰起的臉上。半晌,他忽然悶悶地說:“我很開心。”
“嗯。”柳生淡淡地回應。
又是片刻沉默,織一把拉下毛巾,伸手摘下柳生的眼鏡。
笑意漸漸從嘴角開始蔓延,最後滲進黑色的瞳仁深處,織認真的看著柳生,一字一頓,“我很開心。我出全力了。”
柳生的近視度數不深,所以能清楚地看見織臉上真切的愉悅,那是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從來沒有的鮮明情緒。失去鏡片的遮掩,柳生眼中的溫柔一點點溢出來,他微微低下頭,近乎寵溺的揉揉織被汗濕的頭發。
“我知道。”紳士的聲音溫潤如玉,陽光灑在少年挺拔的背上,帶出一圈金色光暈。
柳生不知道織的“全力”為什麼突然變弱了,他也不知道織心情大起大落的原因。但他知道,現在的織很開心,他身上那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氣息已經稀薄到幾乎沒有,他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真實。
這樣就夠了。
他們正存在於同一個世界裡。
——這樣,就夠了。
柳生溫和的笑著。他心情很好,莫名的好。
(話說……不二這個時候出來打擾彆人培養感情會被驢踢的啊……算了,為了劇情,不二你就不要大意的被踢吧……)
“真是偶遇啊。”
少年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深情對視。織和柳生同時扭頭,微笑的少年站在長椅幾步之外,背著網球袋,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服襯得少年格外清爽。
織看了他幾秒,視線轉向柳生,“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