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CPD一日遊 豪車與筆記本(2 / 2)

“有人來保釋我了?”

我有些驚訝。

他露出一個有些譏諷的笑,但我能感受到譏諷的對象不是我。

“一個有頭有臉的上等人,動動手指就能讓我們失業。”他指了指天花板,“天知道是哪一個。或許你知道吧。罰單給我,彆再被我抓到你無證經營了,多爾西小姐,下次可沒那麼走運了。”

“保釋金呢?”

“有人已經替你繳納了。”他催促我站起來。

我糊裡糊塗地跟著海德裡希走出看守室。

四月初哥譚的天氣還很冷,我隻穿了一件破夾克,打底是黑色的法蘭絨襯衫,一直在打冷顫。可能是我看著太落魄了,海德裡希送了我一條警局特色的披肩,很客氣地跟我握了握手,就好像我是什麼重要人物似的。

披著一條滌綸毛巾走出警局,我抬頭看了看GCPD的門麵,心情很迷茫。P字的頂端停有一隻白色的鴿子,正好奇地盯著我看。我心想我們可最好不要再見了,但可悲的是我跟它都知道我們會有再見的時刻。

折騰了一天,現在已經接近黃昏的時候。哥譚的天空一如既往的陰沉,看起來隨時會下起雨。我檢查隨身物品,手機和錢包都已經還給我了,酒壺是空的,甚至還被清洗過;槍袋也是空的,我的愛槍被條子收走了。

……損失還在可接受範圍。

不過到底是誰把我保釋出來的?克林頓說的那個上麵的朋友又是誰?

我站在警局門口十分鐘,沒有人出來認領我。在警局對麵的是通用電氣哥譚分部的辦公樓,設計得很漂亮,一整棟樓在將暗未暗的光線中發散著柔和的人造光芒。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在感應門進進出出,像是忙碌的工蜂,金錢就是流動的蜂蜜,這座高聳的大廈就是他們築造的蜂巢。

通用電氣(GE)總部一樓大堂前停了一部豪車。

布加迪威龍限定版,奢華高調的跑車車型,我在某本汽車雜誌上見到過。但與其高調的做派格格不入的是,車窗都被黑膜嚴嚴實實的封住,令人看不清車後座裡億萬富翁的長相。

隔著一條馬路,從我的視野看過去,看見車內有一個模糊黑暗的剪影。從身形上能辨認出是一個高大男人的輪廓,他的坐姿算不上端正,背部和座椅的陰影融為一體,充滿濃烈的權勢感。盯著豪車看了一會兒,警局門前的風吹得我打噴嚏,我隻好抖著手指裹緊毛巾,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貨真價實的可憐流浪漢。

一個高挑靚麗的女人從GE大門走出來,後麵跟著兩個助理,一個給她提著包,一個為她拉開車門,她優雅地坐進車內,關門的聲音響起,那輛漂亮的布加迪威龍很快就開走了。

再等了十分鐘,保釋我的好心人還是沒有出現。我被風吹得有些受不住,最後打車回家去了。

**

回到家好好洗了個熱水澡,噴嚏還是不斷,應該是感冒了。

我打開郵箱,看見了艾麗塔韋斯發來的郵件。她知道丈夫被入室搶劫的事情,被嚇得不輕,一早就去醫院陪護韋斯先生做手術。從韋斯夫人發給我的合照上來看,他們的感情在生死關頭奇跡般的重歸於好了。

韋斯夫人把今天的尾款付了給我,因為我救下了她的丈夫,額外再付了2000美元。郵件的末尾表示,很感謝我替她做的一切,我拯救了她的家庭,現在她終於回歸日常了。我讀出了言外之意:拿著錢滾出我的生活,沒什麼事情就不要再聯係我了。

很正常,但回想起韋斯家書房裡的狗,我又覺得後背有點冷。

灌了一大杯熱水,倒在床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希望第二天醒來不要發熱。醫療費用是很昂貴的,特彆是對我這種沒有醫療保險的人來說。或許去公司上班才是正途,不知道平克頓還招不招人……

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我根本沒辦法入睡。思考之下我跳下床,坐在書桌麵前,打開倒數第二格的櫃子。

裡麵是一本棕褐色封皮的筆記本,紙張被時光侵蝕得發黃,內容一片空白。

我隨便打開一頁,用黑色簽字筆在上麵寫一行字。

【致馬洛:

這是我來到哥譚的第二個月。我最近接了一單案子,是關於一個家庭主婦和她不回家的丈夫。你應該不接離婚案,也不喜歡這種瑣碎的單子——因為我也不喜歡。但我對艾麗塔韋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我知道她身上一定會發生我感興趣的事情。是的,如果要我形容,我會說這是危險的預感,她身上有一種瘋狂偏執的本質……】

寫著寫著我又覺得有些沒意思。

【不知道你是否對阿克薩·加西亞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我以前是否有跟你提過他?如果有請給我回信。你的朋友,瑪麗。】

寫完後我直接合上了筆記本。沒一會後又打開,對著那行字發呆。

我是個沒有過去的人,兩個月前遭遇一場車禍,把以前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甚至連手機都在車禍中丟失,身上僅剩的是這本神秘的筆記本,第一頁是持有人的署名:菲利普馬洛。

更神秘的是,寫在上麵的字跡會消失,我能通過這本筆記本和他交流。起初我以為是精神分裂的前兆,仔仔細細去檢查了一遍腦子後,我得出了結論:這是真實存在的。反正世界上連外星人和超能力者都有,多一個聊天的筆記本有什麼大不了的?

合上筆記本,翻來覆去還是沒有睡意,關於韋斯家的事情總沉甸甸的壓在我心底。最後,我打開電腦,給艾麗塔韋斯的郵箱編輯短信。

【狗是你的丈夫萊納韋斯放出去的。】

蘇格蘭牧羊犬的智商很高,韋斯家的籬笆很矮,如果狗要跳出去隨時都可以,但它沒有。唯一的解釋是它是被人放出去的。它慘死於車輪下可能是個意外,也可能不是。“但總之它不是因為艾麗塔韋斯的過失而死的。”我喃喃自語。

萊納韋斯早在半年前就策劃了這一次離家出走,為了讓自己毫無負擔,他甚至謀殺了自己的狗。

最直接的證據是——我拋了拋萊納韋斯的手機。在等待救護車的那段時間裡,我拿走了他的手機,弄到他在聖多明戈醫院的病曆。他的精原癌細胞早在半年前就已經被檢查出來,隻是一直隱瞞家人和公司,直至兩個月前才借著公司體檢去做切割手術和接受後續化療。

他早就動了離家出走的心思,搜索記錄全是非洲和中東國家移民,與中介公司也有接觸。而10月3日,半年前的今日,艾麗塔韋斯失去蘇格的那一天,萊納韋斯通過工作郵箱向公司請了假。期間發生的事情無法複原,但可得知的是結果:狗死了,他倉皇離家,在下班的時間又準時回家,裝作一切都不知情。

我將我的一切推理寫在郵件上,在高壓的家庭控製下萊納韋斯有很嚴重的犯罪傾向,【殺狗案件演化為殺妻事件的幾率並不低,這段時間你要加強警惕,如果有什麼事可以隨時聯係我。】檢查了一遍邏輯和錯彆字後,我點擊發送,然後看見的是——一個意味著拒絕的紅色感歎號。

我的郵箱被韋斯夫人拉黑了。

……

一個心理問題,一個潛在殺人傾向,這兩個人現在還在醫院親親我我。我搖了搖頭,把電腦關上,抱著筆記本一頭往床上栽倒,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