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就在院子裡走一走。”
鐘息帶著霍小飽走出彆墅,霍小飽整個人都蔫巴了,有氣無力地趴在鐘息肩膀上,時不時抽抽鼻子,等回過神來,又開始掉眼淚。
鐘息感覺到肩頭潮濕,但他什麼都沒說。
環繞著正對中央大門的噴泉雕塑走了一圈,鐘息又來到旁邊的小型植物園,入目就是一片紅綠相間的南天竹。
“小飽看這片葉子。”
霍小飽的目光被吸引過去。
南天竹的葉子到了秋季就開始由綠變紅,顏色暈染得極為藝術,看起來就很適合做葉脈書簽,旁邊還有一串串深紅色的漿果。
霍小飽抽抽鼻子,伸手去抓漿果。
鐘息摘了一顆放在他的手心。
霍小飽小心翼翼地捧著,等鐘息要去看下一種植物時,霍小飽突然說:“爸爸,一顆。”
鐘息愣住,“你要給爸爸帶一顆?”
鐘息還以為經此一事後,霍小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搭理霍司承,誰知道剛掉完眼淚,霍小飽又開始念叨爸爸了。
“爸爸,媽媽,小飽。”
“我們三個人一人一顆,是嗎?”
“是。”霍小飽點頭道。
他看了看果子,準備往嘴裡塞,鐘息連忙攔住:“這個小寶寶不能吃。”
霍小飽眼巴巴地看著。
“這個隻能大人吃,小寶寶不能吃。”
鐘息心想:其實大人也不能吃,但他現在也想不到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哄霍小飽了。
“那小飽不吃。”霍小飽說。
鐘息親了親他,然後按照霍小飽的要求,又摘了兩顆,都放到他的手心。
“爸爸吃了果子,會變好嗎?”
鐘息彎起嘴角,“會的,老天會被小飽的誠心打動,會讓爸爸快點好起來的。”
“陪小飽玩。”
“嗯,陪小飽玩。”
“陪媽媽。”
鐘息頓住,沒有重複這句。
他回頭看了看遠處二樓的窗戶,然後說:“小飽,我們去那邊看看,那邊有好多小花。”
這是霍司承給霍小飽打造的植物園,在霍小飽出生前就開始建,他之前還說要給霍小飽打造一個動物園,被鐘息攔住了。
這個植物園是霍司承親自操刀設計的,花重金打造,裡麵培育了很多原本是生長在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高山之巔的貼地植物,琳琅滿目,專業製冷設備二十四小時工作,氣壓維持在外界的三分之一。
一切隻為了讓霍小飽能一睹不同於平原的高山風景。
可惜霍小飽還太小,除了一聲聲“哇”,也發表不了其他感想。
鐘息試探著問:“小飽原諒爸爸了嗎?”
小飽歪倒在鐘息的肩膀上,氣呼呼地說:“爸爸,凶我不原諒。”
“爸爸生病了。”
“小飽也會生病,小飽不凶爸爸。”
鐘息微微驚訝,霍小飽還從沒如此流暢地說過這麼長的句子,他說:“小飽比爸爸懂事,對不對?”
霍小飽摸著手裡的紅色小果。
鐘息笑著問:“那果果給給爸爸吃了嗎?”
霍小飽想了想又點頭。
鐘息低頭親他,霍小飽忽然捧住鐘息的臉,“爸爸會不會凶媽媽?”
鐘息怔了怔,微微彎起嘴角,說:“沒有,爸爸沒有凶媽媽。”
霍小飽這才放心。
逛了一圈,等霍小飽重新開心起來,鐘息就往家的方向走。
小徐迎上來,從鐘息懷裡接過霍小飽,“鐘先生,抱這麼久,進去歇歇吧。”
“謝謝。”鐘息鬆開手。
“文副官又送了一遝公文過來,”小徐比劃了一下公文的厚度,又指了指樓上,咋舌道:“理事長平時原來這麼忙啊?”
“是,他很忙。”
“以前理事長每天騰出那麼多時間陪您和小飽,我還以為他不忙呢。”
“麻煩你幫我看一會兒小飽,我去書房裡處理一下研究所的事。”
“好的,我陪小飽玩積木。”
“鐘先生——”小徐喊住他。
鐘息回過身,“怎麼了?”
“您看起來很疲憊,我給您煮點枸杞茶吧。”
“不用了,”鐘息彎了彎嘴角,說:“謝謝。”
一整天,霍司承的房間進進出出了很多份公文,鐘息的書房則全天緊閉,霍小飽玩了睡,睡了玩,不吵不鬨。
霍司承失憶第三天,家裡安安靜靜。
因為頭疼難忍,霍司承吃了治療頭疼的藥物,藥效發作,他今天睡得很早。
霍小飽也很困,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站在主臥門口,仰著小腦袋問鐘息:“媽媽,爸爸睡著了嗎?”
鐘息幫他看了看,“睡著了。”
霍小飽於是躡手躡腳地走進去,走到霍司承床邊,把已經被他攥得有些發軟發皺的紅漿果放到霍司承的枕頭旁,霍司承睡得很沉,他頭上的紗布還沒拆,臉色也很蒼白。
霍小飽問鐘息:“爸爸會吃嗎?”
“會的,爸爸一醒來就會吃掉小飽送的果果。”鐘息輕聲說。
霍小飽伸出小手,抓住霍司承放在床邊的手,他隻能握住霍司承的兩根手指。
他鼓起嘴巴,朝著霍司承的手吹了吹,然後小聲又期待地說:“爸爸吹吹,痛痛飛飛。”
鐘息輕笑:“應該是小飽吹吹。”
霍小飽立即改口:“小飽吹吹,痛痛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