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宗主,你一再阻止我,我一定殺你!”
她說完,四周金光儘顯,刺的聞人乄睜不開眼睛,他雙臂護住姬雲間,將他圈在懷中,喚道:“打不斷!”
打不斷立即幻化出一道玉色的屏障,抵擋住了這金光,將聞人乄與姬雲間護在玉色的屏障中。
聞人乄咬牙:“很好,你想殺他,還得問問我。”
他說著一手伸出,將打不斷召回手中。可這時,姬雲間卻按住了他握著打不斷的那隻手。
聞人乄咬牙:“隻是他的一絲靈力在裡麵罷了!”
他說著咬破食指,以血作符,最後一筆後將符咒隱入打不斷,運道:“陰陽不和,大怨之積,汝被振者,罪之鳴鳴,奉三山九候先生律令,召!”
打不斷在林中陡然增大,變成一株參天大竹,光亮直指夜空,隨後四周響起陣陣轟隆的雷聲。
聞人乄抱著姬雲間躲過這金光放出的骷髏,四周已然電閃雷鳴,道道雷擊以打不斷為引,直直擊下,迫使這金光不得不東躲西藏,可聞人乄這回所召的雷擊咒更為厲害,道道都精準的追擊這金光。
姬雲間企圖推開聞人乄,聞人乄怒道:“他不在這金光裡,這金光全都是煞,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這東西必須死!”
隨著他話音落下,金光被雷擊中,而後道道雷降下,無一例外全都擊在這金光上,金光四散,許多白光掙紮哀嚎,不多時便化作了一陣青煙,消散而去。
直到金光儘散,聞人乄仍然沒有收了術法,打不斷仍然傲然立於林間,許久後,聞人乄才陰沉著臉收了打不斷。
姬雲間仍然想要推開他,俯身嘔出一口鮮血來,他的眼睛紅著,臉上還有未乾的水漬,脆弱到好似風一吹就散了,他的喘息聲逐漸粗重,仿佛瀕死,那雙好看的眼睛沒有什麼焦距,不知道回想起了什麼,蒙著一層氤氳的水霧。
“你彆推開我了。”聞人乄低垂著頭,這樣的姬雲間仿佛渾身長滿了刺,在他心中遊走,劃開他的心臟,讓他痛的很。
“十年前你去過闕端,你在那裡救過我。”那種泛著疼痛的心酸蔓延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喉間哽哽,講出的話語帶著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委屈:“你是不是忘了?在則明山的山腳,你將我往草中放了一放,那之後很多年,我都以為你是神仙下凡。”
他緊緊擁住姬雲間:“我不知道你是誰,發生過什麼,你就當我是報恩也好,什麼都好,彆推開我。”
姬雲間喉間模糊發出個音色,但隨之而來更多的卻是難以壓抑的急速的氣音。
他不能說話,他連哭,都發不出聲音。
聞人乄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嘴笨的人,但這個時候他竟然再難說出更多的話來,縱然心中有許多真摯的肺腑之言想通通都說給他聽,可說的太多又有什麼用呢?
於是他沉默著,陪著姬雲間從極致的痛楚中緩和。
夜深露重,聞人乄沒有動,直到姬雲間情緒緩和,陷入昏沉中,又似乎傷重難以抵擋,他才動了動僵硬的四肢,封了姬雲間幾處要穴,將他背了起來,就在背起的瞬間,有什麼東西從姬雲間身上掉落,聞人乄彎腰去撿,才發現是自己送他的傘。
他將自己送的傘帶著。
聞人乄神色柔和下來,眼中溫柔繾綣。
他們在林間行走,一路驚起了很多螢火蟲。
“你看,很多螢火蟲。”
姬雲間原本閉著的眼睛,睜了開來。
聞人乄隔著大片的螢火蟲,望見了藏在樹後偷偷露出頭的那隻小鹿。
“又是那隻小鹿,一直在跟著我們。”
“也許是一隻鹿精,否則在這山中,每日都危險重重。”
姬雲間垂在聞人乄胸前的手動了動,艱難的抬起來,想去抓這些宛如幻影的螢火蟲,但虛虛抓了一把,什麼也沒有抓到。
而後聞人乄聽到了一聲歎息,那是姬雲間發出的,帶著濃厚絕望的聲音。
所以,他是什麼人呢?多年前宛若謫仙,去過則明山,有個外甥,多年後淪落成為毒修。
這中間發生過什麼呢?
若是姬雲間能說話,他會告訴自己嗎?
也罷,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