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夜旋轉著衝刺出去,到了姬雲間的上方,仰麵呈於劍陣下方,泛出一圈仿若火焰般的光圈,將劈海的劍氣儘數擋在外麵。
天際一點人影驟然在劍陣上方顯現,雙手握著劈海的邊行,提劍橫劃,劍氣衝到橙色光圈後撞出巨大的衝擊波,生生將白界宗的劍陣掀離到數米之外。
隨後,他單手提著劈海,躍然空中,立在姬雲間的側方,與他們形成高低不一的三角鼎立狀。
他說:“惟憐宗主,此刻我應該恭喜你嗎?”
他的劈海劍尖所指之處,正是姬雲間。
“我早就告誡過你。”邊行轉了轉劈海的劍柄,沉聲:“我今日出現在這裡,無意為難任何人。”
“那就帶著你偽善之心,離開這裡。”惟憐隔空召回開夜,與他對峙。
就在這時,周遭忽然響起了一陣笑聲,笑聲由清脆逐漸狂妄。
“真是一出好戲啊。”
聞人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拂闌來湊這出熱鬨,她也一定不會將姬雲間站出來替她擋災的好意放在心上。
果然,邊行朝著某個方向看去,接著提著他的劈海幾步消失在那個方向。看來他的目的,跟鬼修關係更大。
惟憐的開夜出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劍氣,隨後整把劍直直從空中落下,插入地麵,帶出的劍氣將地麵的弟子震開,猶如揚起的塵土一般四散。
聞人乄揚起衣袖擋塵土,卻見惟憐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到了姬雲間的麵前,奇怪的是,姬雲間並未動手,而是任由他隔空捏碎了大蛇的脖子。
那一刻他們應該是四目相對,帷帽黑紗隨風浮動。
而在西南方向,傳出轟轟之聲,想來是邊行與拂闌正在交手,而那之前被掃開的劍陣已經轉了回來。夜江春的綾啟發出的白光逐漸變弱,聞人乄不確定姬雲間是否要擋下劍陣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街道儘頭出現。
邢揚背著一把厚重的古劍,從塵土之中走來。
聞人乄再次看向姬雲間,發現他被惟憐隔空頂著已經往後退去,在他動身追去的時候,插在地裡的開夜動了,隨著它的主人而去。
他們退出楊樹鎮,最終在一處竹林之中停下。
聞人乄趕到時,惟憐正用開夜指著姬雲間,情急之下,他想開口,但又一想,惟憐本就是為了找他而來,現在不可能傷他,兩人闊彆多年,應該也有話要說。於是他抱著打不斷,靠在一根竹子上,遠遠看著。
惟憐緩緩放下開夜。
“你還活著。”
“為什麼不去找我?”
“我一直在找你。”
“你...為什麼沒去找我?”惟憐似乎想透過那層黑紗,看姬雲間此刻應該是什麼表情,大約是幾次發問沒有等到回答,他這些年有關於這個人的隱忍大有要爆發之勢。
“我閉關十年,找了你十年,那百裡毒區,我花了三年才找遍。我以為你死了,又覺得你沒死,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去找我?”
“說話!”
他怒不可遏:“為什麼不說話?”說著,伸手掀了他的帷帽。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滯。
不久,有個聲音說:“你想讓宗主說什麼?”
聞人乄吃驚,他以為邢揚是去擋劍陣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在這裡,那誰在擋劍陣?
“說他為什麼沒去找你?你讓他怎麼跨越萬裡去往東方?又怎麼敢去東方?”
“還是說他是怎麼爬出毒區?怎麼在身中劇毒的情況下靠沿街乞討到了江川?還是怎麼被無恥小人以救贖名義帶回,行強娶之事?”
“什麼?”
“說他為什麼弑師奪位?難道他重傷難愈,無力反抗,就能被肆意淩辱踐踏嗎?”
聞人乄眼前一黑。
“還是說他為什麼修毒?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所謂的巫術之中有禦毒蟲毒物之法,他早屍骨無存了。”
“真可惜,早在上麓山之前,他就不能說話了。如今,你還指望他說什麼呢?”
開夜應聲倒地,惟憐往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惟憐宗主。”邢揚言語冰冷:“當年西往月遭難,我們宗主又何曾想要連累你,他不過是想將一個無辜的小女孩送到星滿堂避難,盼你能留下她,可惜。”
“我親自將書信送到蓬萊,連蓬萊的地界都未過,便被你們星芒堂內門六位長老“請”了回去。”他冷哼一聲:“是誤會也好,天意也罷,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若你還有一絲悔恨之心,即刻回程,如同當年那般,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絕不西行。”
“你住口!”他一直□□背影坍塌了下來。
邢揚看了一眼姬雲間,似乎是得到了指示,轉身離去,離開之前看了一眼遠處的聞人乄,聞人乄對上他那短暫的一眼,詫異他竟然是西往月的人。之前聞人乄隻以為他是瀾滄陵的弟子,可能因為什麼緣故得到姬雲間的信任才能留在他身邊,卻不想他竟然是西往月的人,竟然是西往月早就被滅門的雲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