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界宗不發,五行天代勞罷了。”邊行望著窗外的人潮湧動的街頭,微微歎了一聲。
聞人乄見他眉眼間似有憂愁,沉吟許久,感歎:“原來式微君,也有憂愁的時候。”
邊行沉聲一笑:“倒也不算憂愁,隻是人在這俗世,怎能沒有困擾?七情六欲,樣樣亂心。”
聞人乄仔細回憶了一下對五行天的認知,發覺除去大魔頭匪之是五行天廢棄的廢修之外,五行天在風評這塊,似乎沒有什麼可說,但說到七情六欲,聞人乄又想了一遭,沒有發現關於式微君任何一點旖旎傳言。
“式微君,為何還不娶親?”他想了想,頗不算委婉一問。
果然,邊行有些詫異地望向他:“我所言七情六欲,你卻隻問情愛相關,果然你以情為重。”
聞人乄一時間,無話可說。
“為何還不娶親?”他像是自問,也像是自答:“流水無情啊。”
天色陰了下來,街道上的人逐漸少了,遠處沉悶的雷聲響起,一場風暴似乎即將來臨。
惟憐靠在窗口,看著遠處烏雲壓境,怔怔許久,才說:“那時也是這樣的天氣。”
他沒有說那時具體是哪時,但姬雲間卻聽明白了,他垂下眼眸,看著杯中茶,沒有說話。
“事了之後,你還會回去嗎?”他側臉看向姬雲間。
姬雲間點點頭,又搖搖頭。
惟憐看著他白皙瘦削的臉麵,與很多年前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但又好似哪裡都不同,就像鮮豔的花朵曾經盛放枝頭,而後為人刺進繡畫之中。
他曾經不能釋懷,許多個長夜難眠,恨自己當時懦弱,恨自己為俗世裹挾太多,最終將他舍棄,而現在再去回憶,那些日夜仿佛都消散了,就像眼前這壓境的烏雲,一場雨之後,就散去了,天空還是原來的樣子。
他說不上來自己是釋懷了,還是麻木了,他隻覺得如果有人能將這朵花從畫中摘出,讓他重新盛放於日光下,再好不過了。
“小曰。”
他低低喚了一聲,低到姬雲間似乎沒有聽到,也許他喚的不是眼前的姬雲間,而是那個被他舍棄了的雲何曰。
外麵暴雨如注,房門被人敲響,聞人乄探頭進來,看到惟憐靠窗而立,姬雲間坐在桌前,便閃身進來,手中端著兩盤糕點。
“聽說這裡有個丹酥糕點鋪,非常有名,這是現做好送過來的,你們嘗嘗?”
“有勞。”惟憐到桌前坐下,問:“式微君呢?”
“哦,在樓下聽說書先生說書。”
惟憐隨口一問:“在說什麼?”
“夜海相撞。”
惟憐斟茶的動作一頓,繼而有些無奈,倒是聞人乄笑著說:“說書先生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故事中的兩位主人公,就在這裡。”
聞人乄坐到姬雲間身邊,對他說:“等雨停了,我啟程去接他來,你跟著式微君走。”
惟憐見他們低聲說話,端了杯茶,起身出來了。
樓下果然擠了很多人,都在聽說書先生說夜海相撞這一話,而樓梯拐角處站著個人,長身玉立,可不正是邊行。
“好雅興。”惟憐說著把茶給邊行。
邊行接下,喝了一口,笑說:“這話本倒是有意思,我還從沒聽過這一版本,不如你也來聽聽?”
“不聽。”惟憐覺得這些話本大同小異,他不用聽都能知道他們說什麼。
“來都來了,聽一耳朵又怎麼了?”邊行拉著他站在自己身邊。
惟憐隻聽那說書先生說:“這惟憐宗主淚眼婆娑,問那式微君,為何不來見我?我苦等你許久,你竟然......”
說書先生忽然口不能言,眾人一片嘩然,紛紛議論起來,這說書先生捏著嗓子,叫不出聲,一時間亂成一團。
“何必生氣?不過是瞎說的話本故事罷了,你不讓人說麓山誅仙,眼下不會連夜海相撞也不讓人說了吧?”
“你!”惟憐看他泰然自若,氣得甩袖離去。
邊行跟在後麵勸說:“惟憐宗主,做人要大度,再說他們也沒有說什麼,也就是說我跟你.....”
房門猛然摔上,邊行臉色變了變,最後默默站了一會兒,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