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單親家庭維持正常生活的需求相對於雙親家庭而言會困難一些,沒有經濟收入的家庭更為尤甚;父母雙亡的未成年遺孤在社會上獨自摸爬滾打自是不易,未成孤兒卻因某些意外或事故而背負起照顧或殘或傷的家中雙親責任的孩子同樣是好不到哪去。
在如今,社會的普遍現狀便是如此,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而又好巧不巧,以上幾種情況我現在的處境都沾上了。
孤兒出身,單親家庭,養父精神病加殘疾在床並無經濟收入也沒其他可提供幫助的親戚好友,目前正身負讀書和照顧養父兩職。這就是我的情況。
我之所以會提到這麼一個事,是因為我正麵臨並發愁著可以說是自我出生以來截止目前最為棘手最為致命也最為現實的問題。
要沒錢了。
是徹徹底底沒有錢了的那種,而不隻是手頭上沒有現鈔。
就在幾日前,向老師交完這個學期的學雜費用後,我發覺手頭的錢不多了,該再去取了,便在放學後回家取出銀行卡去了銀行,結果一番操作之後ATM顯示銀行卡餘額不足。
我愣了愣,又調頭回去取了存折本再返回銀行,取出了賬戶上最後的一萬二千日元。
是的,最後的一萬二千日元。這是我和我養父所有的家當了,花完這些就真的除了個人除了套房外什麼也沒有了。
先不談賣了房子我跟養父就會居無住所所以不可能賣掉這件事,就是要賣,這套處地偏僻又老舊的房子不好賣,也賣不了多少錢。還不如直接等這地方要拆遷了收拆遷賠償來得劃算。當然,大概率不等到它要拆遷,我和養父就可能早因沒錢而餓死了。
取完錢的當天回家後我連晚飯都沒吃,愁的,我直到現在也仍在發愁。
先前我從未考慮到過這方麵的問題,隻想著自己家裡這狀況,吃穿方麵花錢應能省就省。要是沒省的話,估計還要早好些日子我就會發現要沒錢了吧。
不過想來,即使支付了大額的賠償金、報銷過部分的住院費和治療費,養父的賬戶餘下來的錢在隻有輸出沒有輸入的情況下,還能供著我交學費讀書和他與我日常吃穿支出整整三年,這樣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這也不經讓我思考起我養父這個人:財產還算豐厚,有精神病曆史,偶像‘星野愛’的狂熱粉絲。
我不知道他的準確年齡,隻能確定他現在大概快三十了;我自記事以來從沒見過會來家中找他的人,不論是親戚家人還是朋友同事。
好吧,糾結這些沒有必要,或許這些在現在對他於我而言都並不重要。我曾問過他這個問題,而他的回答是,有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真的是這樣嗎?我原來還是會被需要的啊,明明自出生就是被親生父母拋棄掉的爛命,居然還會有人覺得我很重要啊。
在聽見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有一種很奇怪的、我從未體會過的一股情緒湧上了心頭。我全身的神經飛速傳導著興奮的信號,我感覺得到我的心臟正劇烈地跳動著。那種不可言說的感覺溢滿在我的心間,似是要把我的心給融化。
這可能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所在吧?當時的我想著。我刻意忽略掉那我無比清楚的主要因素,以此來麻痹自己自欺欺人。
不過是一個已死之人罷了,遲早會淡出養父的記憶。他會明白的,陪他陪到最後,待他最好最真摯的那個人不是那個星野愛,而是我。就好比現在,為了他接下來如何生計而發愁的是我而不是她。
為了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我向老師謊報了病假,今天已經是第二天的病假了。昨天我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出門上街看看招人的門店,結果不用多說,自是沒找到,要是找到了也不用愁到今天了。
不說我如何找到能滿足讓我既能完成我的學業又能進行兼職並且每日時長較短的工作,光是聘請未滿15歲的小孩就算作是雇用童工這點就已經讓我難以達成我的目標。任憑我如何陳述家裡的困窘現狀和自身的難堪,也沒哪家店的老板願意冒著風險招收一名童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