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冬醒來時,不意外他和年寒英被分開關押。
對於蠶神教來說,哪有把兩個麻煩放到一起去,等他們合成一個大麻煩的道理。
環顧四周,應該是在柴房一類的偏僻房間裡,煤灰味嗆得他不能睜眼。
正好此時,略帶戲謔的係統提示音響起。
「當前任務:追查失蹤人口下落,逃出桑民祭祀。」
看來中午的情報交換效果不錯,既解決了最早的任務死因調查,還一舉把他們倆帶到了反派大本營裡。
就是在他昏迷的時候那幫人不知道往他嘴裡塞了什麼東西。
“嘔!”
類似雜亂頭發的口感盤踞在左明冬喉嚨裡,難受得他忍不住乾嘔。手腳被縛的情況下他隻能依靠自己的口腔肌肉強行嘔出嘴裡的線團。
涎水連著絲線從他嘴邊緩慢墜落,一連吐出一大灘嘔吐物,喉頭持續不退的異物感逼得他生理淚水盈滿眼眶。
用力擠乾眼裡水霧,看清地上的嘔吐物後,左明冬隻覺冷汗瞬間爬上額頭。
混雜在涎水裡的,是和他口袋裡相差無幾的黑線團。
“!!”
不是說這東西會寄生到人身上嗎?!難道就是從口腔進入人體的?
不對,現在問題是為什麼他能吐出這東西來?
左明冬努力地挪動身子,試圖遠莫名的寄生生物,片刻又像是反應過來。
怎麼沒有動靜?
之前試探的時候,雖然還沒試過口腔的渠道,但基本雙方都達成“黑線會從嘴入侵”的共識;如今看來,左明冬吐出的黑線似乎在入侵的時候失去了生命機能,所以才能被他一個普通玩家輕易排出體外。
等一下,這一幕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仔細回憶副本以來的行動,左明冬不一會兒就找到了答案。
桂行香一開始被綁架的時候,綁匪似乎是想對他動手的,隻不過放出的黑線與現在一樣,莫名失去動力,如普通線繩般沒有攻擊性。
合著他從一開始就遇上“蠶神教”的人了!
桂行香那個心大的,還樂嗬嗬以為是自己的追求者,不知道小命都被人惦記好久了。
一想到隊友的腦回路,左明冬開始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在大街上那麼大咧咧地丟了兩個人,茶館那幾個能反應過來嗎?
桂行香就算了,綁匪和追求者都分不清的自戀狂,不指望能推斷出他們的下落;斑棠則沒見過幾麵,可從能和桂行香吵得有來有回、不分伯仲來看,也不是個靠譜的主。
看來隻有寄希望於情報提供員高付幽了。
還有年寒英說的……
左明冬正一點點理順短短半天內發生的事,卻被屋外逐步升級的爭吵聲吸引走注意。
起頭那壓得更低的少年音裡滿是焦急和指責:“……你瘋了!大姐她明顯是看到那小子的臉想到了那個人,所以才把他們兩人綁回來,還叮囑我們不能動裡麵那個界外人。”
“你倒好,竟然偷偷給他喂‘蠶絲’,到時候大姐要是發現你的小動作了怎麼辦!”
另一道因慌亂而忘記壓低音量的聲音緊隨其後:“我能有什麼辦法!義父他這一周來失蹤不見,領頭大哥大姐也都忙得不著地,沒人帶我完成這個月的指標,可是義父的命令不能不聽……”
“那你也不能直接……!”
“要不這樣,下午我找到一個因為過度祈禱提前喚醒體內‘蠶絲’的蠢貨,你把他交上去當做今晚‘桑民’人選,說不定義父還能對你另眼相看!”
一陣拖行的摩擦後,柴房老舊而厚重的大門“吱呀”打開,二人隨意丟下著手上生死不明的人,沒有在意屋內的左明東是否已經醒來。
在他們看來,區區一個界外人,怎麼會抵擋住玄蠶絲帶來的高熱昏厥呢?
確定屋外的兩人越走越遠,左明冬猛地睜開雙眼,即便是下午,偏僻的柴房裡仍是昏暗一片。
借著窗鬥施舍的幾分日光,他認出了那兩人口中“一己之力提前死期的蠢貨”。
東倒西歪的海藻混雜著拖行時沾到的碎石和泥土,眼寬的黑眼圈似乎比上午分開時更深一層。
何崇暉雙目禁閉,狼狽地躺在柴房那滿是塵土的泥地上,血色紅潤到像是被放在蒸籠上的豬肉一樣。
得罪了,左明冬在心裡默默懺悔。
不是我想接機報複,實在是他也騰不出手使些正常的叫醒手段。
“喂,醒醒!再睡要沒命了!”
哪怕吃下數個肘擊,臉頰腫的像剛出鍋的饅頭,何崇暉仍然沒有從昏厥中清醒過來。
看來是真的昏過去了。
一腳蹬開死屍般的何崇暉,左明冬以僵屍跳的姿勢跳到門口。
房門是從外部上的鎖,他費儘全身力量,也隻能頂出半指寬的縫隙。
嗯,看上去是老式的那種掛鎖,一字型的大體量意味著門鎖本身格外堅硬。
至少不是他一個牧師身板能撞開的。
說起來,這外麵似乎也是普通古宅院落的風格,袁樺是怎麼瞞過鎮上的人的?
“嗯?!”
在他思考該如何破壞門鎖的時候,門縫外磚塊被一個迅速逼近的身影遮個大半。
左明冬來不及躺回原處,就和猛的推開的大門撞個滿懷。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