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蠶神(1 / 2)

年寒英抬起的手臂頓時僵在半空中。

現在怎麼搞的好像他才是反派一樣?

接下來是不是曹實的小夥伴哭著團抱住他,哀求曹實不要送死。

曹實含淚訴說自己對義父的尊重,將袁樺視為人生目標的追逐與奮鬥,以及那份為了義父甘願犧牲的赴死決心。

最終反派BOSS感動於主角曹實可敬的大無畏精神,決定放過主角,自行離開這多災多難的小鎮。

不對吧!

大家都是NPC,NPC何苦為難NPC!

“若是你承受的苦難,也是來源於你敬重的‘義父’呢?”

莫名被保護起來的殷華突然開口,冷眼俯視比自己矮兩個頭的小不點。

忍無可忍的她不想再看到有人偏袒自己的蠢貨上司,主動揭開“傳教”的變遷。

“就像我剛才說的,你們這些後收養的,通常是被安排到傳教的工作,但一開始大家還會其樂融融地聊家常,談談心對吧?”

“也沒有現在這樣逼迫鎮民入教的極端情況。”

殷華隨意地撥弄身上的飄帶,頗有桂行香風範地翻個白眼:“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一周前把自己關到地下室後,突然宣布要加速教會傳教速度,最好能儘快把全鎮人都拉進來。”

“他以為沒人懷疑這個突如其來的神秘教會嗎?剩下的人不是根本不感興趣就是早有懷疑,那些人要怎麼勸?”

“袁樺就像是沒幾天好活了一樣,天天催我要底下人的進度報告,整得我最近都在兩地來回加班,基本上沒閉過眼。”

“還搞什麼人數額度,每天達不到規定的入教人數就拿自己人頂上,搞得我這邊手裡的人都怨氣衝天,恨不得直接撂擔子不乾了!”

“誰也不想每天一睜眼就要背上幾個人頭的KPL,累死累活還要擔心老板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獻祭了!”

殷華連珠炮似的狂噴一氣,活像是總裁文裡受不了老板整天不務正業,和女主作天作地的老媽子助理。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發言略微超綱,無論是人設還是劇情,於是重新板起一張臉審視著曹實:“怎麼樣?現在你還想維護袁樺的麵子嗎?”

不等曹實收拾好心裡破碎一地的偶像濾鏡,殷華皺起秀眉,素纖食指抵住太陽穴,像是為收到一串不明所以的腦電波而苦惱。

片刻後,她放下右手,神情凝重道:“看來現場出了點狀況,我要繼續帶人完成我的任務了。”

不等年寒英追問,殷華張開雙臂,眾人腳下如黑炭般的枯枝刹那間粉碎為黑沙,騰空化為布滿整座柴房的黑色迷霧。

左明冬被這不測之變蒙蔽了視線,也不能全怪他。

從物質本身的結構來看,與其說是迷霧,不如說是能入眼的“塵霾”。

所以,左明冬是真的“鬼迷日眼”看不清路,隻能憑著其他渠道感知。

好比後頸上陌生的打擊感,仗著黃泉係統加點提升後的身軀,左明冬已經很久沒有被這樣小說裡的一擊給放倒了。

出於過於原始的身體機能,有句話他還來不及吐槽就被咽回腹中。

為什麼放著旁邊的“未婚夫”不帶走,非要打昏他這個監護人啊?!

黑塵漸起時,年寒英雖不像左明冬那般束手束腳,可也算是能自由活動。

隻是他剛要拉過左明冬,卻驚覺有異常的存在趁著黑沙摸近他身邊,甚至凝聚成腕狀捆線自尋死路地鑽進口中。

年寒英顯然不知道他體內方寸境地究竟生得何種能耐,不然隻會放任這一小碟點心自己走到胃裡,由身體經脈內的存在分食殆儘;而不是白費功夫地不停伸手連根拽出,全然不顧自己久經饑餓的身體。

隻見微弱白光下瑩瑩流閃的衣角從眼前飛一般劃過,好似這小小空間裡一顆轉瞬即逝的流星,墜地時的一聲悶哼同樣微乎其微。

於是年寒英再一次弄丟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左明冬。

等他將一切抖落在地,柴房大門外敞,地上隻有兩個吸食塵霾咳嗽不止的小毛孩,就連何崇暉也不見蹤影。

「當前任務:追查失蹤人口下落,逃出桑民祭祀。」

所以現在是在走後一個任務的劇情了嗎?!

小腹傳來一顛一顛的陣痛將左明冬從暫時的昏迷中喚醒,意識到自己像是一卷春卷被夾在腋下,他微微眯眼,想要窺探些周圍的環境。

不等看清建築,便聽到殷華略帶驚訝的悅耳聲音:“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不對,之前給你灌下的汙垢呢?”

原來那個黑線是你乾的好事。

避免了中二病小孩口吐芬芳的馬賽克畫麵,左明冬心裡送了一小口氣。

可那氣還沒喘允,殷華不知從哪變出一捆黑線想強行塞進他嘴裡。這一大逼兜下來,睡著的也能給她扇醒了。

睜眼才發現更駭人的一幕:原以為那軟弱無骨的觸感來源於少女荑柔玉手,誰知竟是少女手腕粗細的黑色觸手。

無數條“蠶絲”擰成觸手,隨著殷華的高速移動而上下遊動,左明冬的視線受限,隻能看到自後向前收窄的觸手尖端炸開,其中一小部分的黑線一下下戳到他嘴角,卻又遲遲不願進入體內。

“這都什麼時候的東西了,你還往人嘴裡送!”他嚇得不敢張口大喊,隻能咬唇蚊子哼哼似的怒斥。

殊不知他那細微的張口也讓那些擔驚受怕的蠶絲聞風而動,探出的黑線“嗖”的一下縮回了觸手的部分,說什麼也不願靠近那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恐怖威嚴的家夥。

明明是個沒見過的人類,為什麼從他身上能嗅到濃厚到幾乎凝為實質的汙濁氣息?

難不成這家夥是拿汙濁捏的身體嗎!!

殷華尚且不知身側的汙濁早已叛變,反而不解左明冬的反抗:“就是要把你毒暈過去我才好搬啊?”

“彆掙紮了,這點量吃下去不會死人的,就當做睡一覺就出去了。”

總覺得殷華話中有話,謹慎起見,左明冬吐乾淨還是問一嘴:“是出了你們這兒,還是直接人間脫出?”

“哪有那麼嚴重!不就是一閉眼的事嗎!反正你也是界外人!”

果然是他想的那個“出去”!

輕飄飄一個動作就要置人於死地,左明冬不禁心生臥槽,半空中胡亂掙紮起來。

可無論他如何拳打腳踢,殷華皆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沉穩,戰五渣的左明冬很快消耗殆儘了自己為數不多的體力,在少女臂膀下喘如老狗。

左明冬注意到殷華左手拎一個沉睡的何崇暉,右手夾一個鬨騰的自己。

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竟能一手一個成年男子狂奔幾柱香大氣不帶喘。

恐怖如斯!

眼前的建築從柴房上升至院內,再到身後漸行漸遠的宅邸大門,左明冬晃著腦袋享受飛速穿行樹林伴奏的林間奏鳴曲,冷不丁被豁然開朗的空闊閃花了眼。

殷華說話的功夫,總算趕到自己的目的地,跨步飛躍上數層樓高的圓形平台上,抬手毫不留情將兩具屍體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