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壓抑第一名患者情況後,年寒英刻不容緩嘗試治療剩餘弟子,可每一位情況都與首位相似,多數汙濁似乎察覺到異常的外力吞噬,選擇寄生在腦部。不得已隻能先進行基礎的清理。
若仍像先前那樣不管不管用年寒英體內的汙海灌入,保不準退潮後有不得了的東西擱淺在岸。安全起見,年寒英想從源頭下手。
也就是找到無證排汙的黑心企業家。
正巧,左明冬和黎鴉倩也聊到這個話題。
據黎鴉倩稱,在昨日陌生訪客出現辭悔崖一遭後,蓋影風下令提高山莊巡邏頻率。也幸虧這般,巡邏弟子才第一時間發現辭悔崖的異常。
十幾個海山莊的弟子蹲在草地,手握各種可留下機號的道具,渾渾噩噩書寫著什麼。
若不是巡邏弟子上前打趣沒有回應,恐怕還發現不了他們的異常。那十幾名弟子像是撞了魔一樣怎麼喚也喚不醒,一個勁寫著誰也看不懂的內容。等巡邏的人叫來黎鴉倩,十幾名弟子這才像短線木偶樣停下動作。
“是被汙濁控製身心了嗎?”左明冬提出自己的假象,“那找到施術人就極為重要。”
“是的,問題他們是什麼時候被人下的毒……”
黎鴉倩將汙濁想成海山特有毒藥,這不難理解,若沒有春來鎮蠶神教的鋪墊,左明冬也難以跟上年寒英的步調。
“被控弟子間有什麼共同點嗎?”
不等黎鴉倩回答,屋外的聲音直接給出答案:“他們都是童如芥的室友,或者說平日多接觸的朋友。”
武二推開木門,“黎前輩,這邊情況如何?”
收到黎鴉倩的暫時無事回答,武二像是放下心來點點頭,轉頭向結束治療的年含英招手,“年師兄,左先生。你們要去找如芥師兄對吧?印師姐讓我給你們帶路。”
三人沉默地穿梭海山莊,看來是早晨的集體著魔動靜鬨的太大,路過的弟子們臉上都掛著不安神色,一路來議論聲此起彼伏。
等出了人群密集的建築,年寒英這才開口:“童如芥是?”
“海山莊最近排查出的叛徒,未暴露時是一名普通外門弟子,常看守無關緊要的地方。”
武二目光悄然瞥向左明東,補充道:“因其頻頻搭話龍船守衛,且與其交流後不少弟子出現昨日症狀,後成為印師姐的懷疑對象,現被關押辭悔崖內。”
看來昨日印三纖的拷問對象就是童如芥,可她不是說叛徒不知龍船丟失的全貌,怎麼和兩次的汙濁病扯上關係?
三兩句功夫三人再度來到案發現場,淩亂草地上留有被控弟子們寫下的字樣,由於所用書寫道具不同,字樣保留程度也大相徑庭。能完整看清的是少數,大部分符號磨損嚴重,分不清筆畫。
左明冬拿著之前的兩半紙條,試圖對比出同樣部分,卻被年寒英抽走。
“原來如此。”
雖然念不出全部符文,年寒英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張沉睡陣法。所以易文錢和易小鮮才會在海山莊內暴露,昨日自己也莫名陷入沉睡被帶走。
可真是見了男人走不動路啊殷華?
聽年含英指出草地符文和左明冬手中殘缺符紙效果相近,都屬於範圍催眠,武二不禁神情凝重起來。
“若是讓他們畫成,豈不是整個海山莊皆在範圍內?”
“恐怕不止。”年寒英指了指地上殘存,“以防萬一還是讓弟子們去找找其他相似痕跡。”
除了沉睡陣法,這上麵似乎還疊加著其他效果的內容。
年寒英覺得十分眼熟,可記憶並未發現,隻得先讓武二做好準備。自己和左明冬則按原計劃前往地牢。
與溶洞改造而來的地牢不用,海山莊自古以來使用的地牢更加寬敞,也更有人工建築的氣息。
雖是地下,過道兩側燭火不熄,照亮每一間牢房前方空間。地麵鋪設方正劃一的石板,牆壁也由充滿裂隙的岩壁打磨成觸手光滑的石牆。
但這都不足以吸引年寒英的注意。
“太抽象了……這真的是一個月內修好的嗎?”
背後金屬光澤大門合攏,年寒英瞪大眼望向隊友,試圖找到認同感。
在此之前不是沒有好奇過海山莊地牢的進出方式,畢竟殷華提過一嘴,現有的仙法難以讓修仙者像話本裡騰雲駕霧一躍千丈。
但沒想到會是這樣。
現代化的電梯在二人身後上升,年寒英貼到牆壁上,側耳傾聽梯井運作的聲音。
“嗯,好像是黎老師爬樓梯爬掉半條命後傾力相助,結合當地冶金技術造的鐵梯,說到底沒有用到電力。”左明冬邊向年寒英解釋,邊走到最近的牢房,將手中玻璃杯杯口傾斜。
黑色液體順滑倒入牢中,卻沒漸起一絲水花,像是被黑暗吞噬。透亮的琉璃杯也未留下一滴水珠。
“多謝啦!再不回來這一小杯的我就要乾死了。”
秋侯變幻出手的水流,想要和左明冬握手,卻被一雙蒼勁有力的手劫過。
“幸會幸會,你就是昨天看戲看到一半跑了的秋侯吧?”
年寒英笑容燦爛,好像真的是很高興見到他一般。
“但現在我們要去找印師姐,不介意的話一起嗎?”
果然,聽到喜歡火烤自己的人的名字,秋侯訕訕縮回手表示他還有事先走一步。
年寒英張和手掌,好奇地盯著掌心看。
手感有些奇怪,冰冷潮濕是必然的,但為什麼會有軟彈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