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冬(上) 含楞(2 / 2)

這兩個獎勵有什麼不同?!

還有暴露的風險……這個NPC究竟身懷什麼驚天秘聞讓係統都出麵提醒他?不,不用再繼續研究下去或許也知道了。

但好歹是個活人,不能丟在這裡等他凍死。

不僅是出於好心,隊友發來的小心同樣給予左明冬一線希望。

[無辭萬花:(定位)找到可以避寒的木屋,速來。]

幸好蔡無辭發來的定位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不遠。

這麼想著的左明冬先將NPC擺成一個方便受力的姿勢,飛快脫下外套直接把人背起,再將外套裹在NPC肩上,嘗試用兩邊的體溫烤化他堅冰一般的身子。

走了幾刻,似乎是沒收到左明冬回信,蔡無辭像是擔心孩子放學回家的老母親一樣。

[無辭萬花:還沒到?當作家的是不是都腿腳不好,要我和老祝來接你嗎?]

這一接那還得了!

他騰出一手折騰終端,忙著借口拒絕蔡無辭的接送。先前也提過他的體弱多病,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單手背起一個少年,何況是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

這一來二去的,左明冬感到背上那人有蘇醒的跡象,主要是他挨著自己的脖子來回蹭了好幾下,冰冷緩慢的呼吸打到人體灼熱而敏感的脖頸,叫人怎麼也無法忽視。

不顧吃得滿嘴雪花,他熱切地開口道:“你醒啦?我看你凍得又昏過去了,想著把你帶回我們的駐紮地去。”

老兄能不能彆蹭我脖子了?冷!

左明冬強忍著哆嗦,儘量表現得人畜無害道:“你叫什麼名字?”

哆嗦還沒完全壓下去,NPC又將他摟得更緊,冰窟裡撈出來的雙臂免不了和他脖子的接觸,又是一陣寒意。

NPC依然保持沉默。時間久到他以為背上那人又昏過去,剛想回頭看看,隻聽見細若蚊蠅的一句:“……年蒼定。”

“什麼?”真不是左明冬故意挑釁,而是少年的聲音被風雪聲蓋過殘留不下多少。

“年蒼定。年份的年,蒼生平定的蒼定。”他重新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好大氣的名字。我叫左明冬,左右的左,明年的冬天。”

左明冬同樣回以自己的姓名。

“冬天?”

年蒼定好奇的點有些奇怪,但這不妨礙左明冬替他解惑:“嗯,因為我在12月出生,剛生下來的時候又很虛弱,幾次被下達病危通知書的那種。父母希望我能撐過這個冬天,見到明年、後年、之後的冬天,就起了‘明冬’這個名字。”

“這樣啊……”年蒼定若有所悟地沉默下來,他靠在左明冬的背上,安靜得不像是不屬於「冬雪」的NPC。

左明冬剛想開口,卻發現木屋的輪廓已經在遠處依稀可見,立馬加快腳步連滾帶爬地闖進木屋。

沒見到蔡無辭和祝時訣,看到門內貼著的紙條,得知他們還是朝著他之前發送的定位接應去了。

趕忙發消息讓人回來,左明冬這才有心思打量屋內設施:燒得正旺的壁爐前圍有三張舒適的沙發,暖紅的地毯像極了掉落在地的太陽,源源不斷提供熱源。除了散落在四周的一些東西,這地方看起來更像是電影中主角隱居的奶奶的小屋。

但沒有奶奶會戴著極光般絢麗的假發、穿著潔白如雪的魔法袍,用玫瑰魔杖施展的魔法賺來一箱箱金銀財寶。

左明冬分彆打量這幾個明顯和任務有關的道具,心裡編排著一出出好戲。

和放鬆下來的左明冬不同,進入溫暖的環境年蒼定倒是警惕起來,他一順不順盯著左明冬脫下手套,蒼白的皮膚襯得幾處紅腫的皸裂尤為明顯。等他回過神來,已經握住左明冬的手了。

和想象中的一樣僵硬,還有這種觸感……與外麵下的漫天白羽一樣刺骨。

“和外麵一樣。”年蒼定如實說道。

這裡有著太多他不能理解的事物:全白的世界和所謂“東天”,從未接觸的異常天氣和對他抱有善意的界外者。

他仍記得沉重的白被如海嘯般將他壓倒,也記得那人費勁心思把他從窒息的痛苦中拯救。

分明生理上難以忍受他的接觸,可當他故意貼到那溫暖的皮膚,那人依然堅持把他背到安全的地方。

……為什麼你是界外者呢。

年蒼定像是拿到新玩具一樣,好奇地捏來捏去;左明冬隻感到指尖被捏的又麻又癢,仿佛有成群結對的螞蟻爬過。

不僅如此,左明冬感到那雙瘦弱纖長的手很快變得溫暖,甚至遠比他來得熾熱。

明明是同一個壁爐,穿得也沒他多,為什麼年蒼定體溫回的那麼快?到底是哪個方麵出了問題?

兩人站在窗邊,一個捏手一個任由他捏,就在左明冬忍不住癢癢想要出聲製止的時候,卻是年蒼定主動收手。

“好了,比外麵暖和了。”

所以剛才真的是在給他取暖?

左明冬暗自收回麻酥酥的手,嘴上隻小聲嘟囔道:“也不用這麼麻煩,烤一會兒雪就化了……”

“什麼學?”

年蒼定疑惑的語氣已是第二次出現,看他確實好奇的樣子,左明冬忍不住道:“就是外麵飄著的那些白色顆粒……你不知道?”

難以想象,就算是NPC也屬於罕見的類型了。

等左明冬利用所剩無幾的初中物理粗略解釋雪的形成,已經把他的腦細胞消耗殆儘。

於是麵對接下來年蒼定的問題,左明冬第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界外的世界都是這樣的嗎?”

年蒼定向前走到窗邊,伸手貼到令他感到“含楞”的窗戶,屋外的風雪裹挾著無數雪花落到他手掌的位置,可隔著窗戶他什麼都感觸不到。

一如他在世界之外。